“兴安号”的钥匙攥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麻松山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所有的精力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这条崭新的铁壳船上。于振军带着喜讯和后续资金很快返回,整个团队的心气都被这条实实在在的船撑得满满当当。
接下来的日子,望海屯的村民们时常能看到一群“山里佬”围着那条蓝白相间的铁壳船忙忙碌碌。麻松山如同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又像一个对待绝世兵器的老匠人,几乎寸步不离“兴安号”。他跟着王老汉和原船主带来的老师傅,一遍又一遍地熟悉着每一个操作细节:如何启动那台马力十足的柴油机,如何操控舵轮把握方向,如何解读那些闪烁着指针的仪表盘,甚至如何利用那台老旧的无线电进行简单的通讯。油污沾满了他的手臂和衣襟,海风吹裂了他的嘴唇,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牛晓云则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机械天赋。她似乎对那台复杂的柴油机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能听出气缸运转最细微的不谐和音,能迅速判断出哪个阀门需要紧一紧,哪个滤芯需要清理。她甚至自己动手,更换了一处老化的油管,动作干净利落,看得旁边的老师傅都直竖大拇指。于振军则负责所有的文书工作和物资采购,他将新添置的拖网、流刺网、缆绳、浮子、备用柴油、粮食淡水等一一登记造册,计算得清清楚楚,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王老汉和他那两个本家侄子,也正式被麻松山聘为“兴安号”的首批船员兼教练,负责带他们度过最初的适应期。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海面平静如镜的清晨,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兴安号”如同洗去尘埃的宝剑,在朝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船头那红漆书写的“兴安”二字,格外醒目精神。
王老汉看着黄历,掐算着时辰,一脸郑重地对麻松山说:“山子,今天是好日子,宜出行、开市、祈福!正好给‘兴安号’行个下水礼,讨个好彩头!”
渔村对仪式有着古老的讲究。麻松山从善如流,立刻准备起来。他买来了长长的红绸子,系在船头;准备了崭新的红旗,升上旗杆;又按照王老汉的指点,备下了鞭炮、白酒和简单的祭品(主要是馒头和猪头肉)。
吉时已到,几乎全村的渔民都围拢到了码头,好奇而善意地看着这群要给新船行“下水礼”的山里人。麻松山作为船东,站在船头最前方,牛晓云、于振军、王老汉及其侄子分立两侧,皆面色肃然。
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红色的纸屑如同雪花般纷飞落下,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和喜庆气。硝烟弥漫中,麻松山端起一碗白酒,面对大海,朗声喊道:“山神老祖、海神龙王在上!今日弟子麻松山,‘兴安号’新船入水,祈求保佑!往后出行,顺风顺水!捕捞作业,鱼虾满仓!兄弟同心,平平安安!”
喊完,他将碗中酒,一半洒向天空敬神,一半洒向船头敬船。剩下的酒,分给船上每人喝了一口,寓意同舟共济。
仪式简单却庄重。结束后,麻松山深吸一口气,看向驾驶室里的王老汉大侄子——今天首航,由他先掌舵。王老汉侄子会意,用力拉响了汽笛!
“呜——!”低沉而洪亮的汽笛声如同猛虎出柙的咆哮,瞬间传遍整个海湾,宣告着“兴安号”的正式启航!
缆绳解开,柴油机发出沉稳有力的轰鸣,螺旋桨搅起白色的浪花。“兴安号”如同一位初次披挂上阵的勇士,缓缓而又坚定地驶离了码头,劈开平静的海面,向着蔚蓝的深处进发!
麻松山紧紧抓着船舷,感受着船身破浪前行时那稳定而有力的震动,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渔村和欢呼的人群,看着两侧飞速掠过的海鸥,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激动充溢胸腔!他终于,真正拥有了这片蔚蓝!
牛晓云站在他身边,海风吹拂着她的短发,她眯着眼望着远方海天线,眼神锐利而专注,仿佛已经在搜寻着鱼群的踪迹。于振军则有些紧张地扶着栏杆,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还在适应船只的晃动,但他手里依旧紧紧抓着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