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娜吉的悄然离去,像一首悠扬的山歌,余音袅袅,最终融入了海风与林涛,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那份来自山林最纯净的祝福与豁达的告别,仿佛也涤荡了“兴安号”上些许难以言明的复杂心绪,让众人的目光更加清晰地聚焦于眼前的现实与即将到来的归程。
海边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当最初的新奇与兴奋逐渐沉淀,当操船捕鱼从手忙脚乱变为日渐熟练的日常,思乡之情便如同海岸边的藤壶,悄无声息却顽固地滋生、蔓延。家书的温度犹在指尖,林场熟悉的气息仿佛穿透了数百里的距离,日夜召唤着游子。
麻松山敏锐地察觉到了团队情绪的变化。于振军开始更频繁地计算着日期,念叨着林场春耕的可能进度;牛晓云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擦拭保养器械时,偶尔会对着北方出神;就连王老汉,也时常说起:“等你们这趟回去,再过来,就该赶上鲅鱼汛最旺的时候了。”
是该回去了。山林里的家,才是他们扎根的土壤。此次海边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是那条实实在在的铁壳船,更有技能、见识和这笔足以改变生活的丰厚资金。
归期既定,接下来的日子便充满了忙碌与盘点。麻松山展现出他作为团队核心的细致与周全,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返程前的各项事宜。
第一要务是处理海获。几次出海的收获,除了部分新鲜鱼获及时出售或与村民交换了物资,大部分价值较高的、耐储存的海货都已被女眷们精心加工过。此刻,麻松山带着于振军和牛晓云,将临时租用的小仓房彻底清点了一遍。
只见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味:一串串晾晒得干爽透亮、泛着金黄色泽的优质海米;一筐筐肉质厚实、咸香扑鼻的咸鱼干(主要是黄花鱼和鲅鱼);一坛坛按照王大娘秘方腌制的、酸甜可口的辣螺和海瓜子;还有好几大包晾干的海带、紫菜。这些都是看得见的财富,是能带回林场,让家人和乡亲们都尝尝鲜的硬通货。
“海米还有一百二十斤左右,按现在市价,能卖这个数。”于振军拿着小本子,一边清点一边飞快地计算,“咸鱼干大概两百斤,自家留一部分,送人一部分,剩下的也能换不少钱……这些腌货和干菜,主要是送人情和自己吃……”
麻松山点点头:“自家留足,多出来的,王大爷家、还有这段时间帮过忙的乡亲,都分一些。剩下的带回去。”他深知人情往来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异地他乡,更不能失了礼数。
第二项是结算工钱和安排“兴安号”的后续。麻松山将王老汉和他两个侄子应得的工钱,用一个红包装好,额外又加了一份厚厚的奖金,亲自送到王家。
“王大爷,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和两位兄弟!这点心意,您一定收下!”麻松山语气诚恳,“我们回去一阵子,‘兴安号’就拜托您老多费心照看着,定期发动一下机器,检查一下缆绳。这是保管费。”他又拿出另一份钱。
王老汉接过工钱和奖金,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谢。但对保管费,他却死活不肯要:“山子!你这是打俺的脸!船停在这,俺看着就是顺手的事!要啥钱?再说,你们以后常来常往,俺这老头子还得沾你们的光呢!这钱快拿回去!”
推辞不过,麻松山只好作罢,心里记下了这份情谊。他又和王老汉详细讨论了接下来可能回来的时间,以及需要提前添置的网具类型,拜托他帮忙留意。
第三项是采购。海边有些东西,是林场里稀缺甚至没有的。麻松山带着于振军,专门跑了一趟公社的供销社和集市。于振军的清单上罗列得清清楚楚:给家里女眷买的各色漂亮贝壳和海螺做的工艺品;给麻乐军买的新式渔网线和一块防水的电子表(方便看时间);给董良红扯了几块沿海地区流行的“的确良”花布;还有给牛飞扬、赵建国、孙志强带的过滤嘴香烟和几瓶好酒。最后,他还特意称了好几斤硬水果糖和包装精美的糕点,这是给林场的孩子们和老人的。
牛晓云则更务实。她用自己的钱,补充了大量的机油、备用零件、高质量的缆绳和好几把不同型号的扳手、钳子。她甚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