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兴安岭,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可林场家属院麻家小院里,却热火朝天,比过年还热闹。院里临时支起了两口大铁锅,一口锅里咕嘟着酸菜白肉血肠,另一口锅里是浓香四溢的小鸡炖蘑菇。屋檐下挂着新打的冻鱼、野兔,还有半扇狍子肉,这都是麻松山他们从海边和山里带回来的“战利品”。
今儿个,是林场特意为麻松山团队凯旋举办的庆功宴。王场长亲自带着几个场部领导来了,左邻右舍能来的也都来了,院子里挤得满满登登,欢声笑语混着饭菜的香气,直冲寒冷的云霄。
“松山!好小子!给咱们林场长脸了!”王场长端着酒杯,脸色通红,用力拍着麻松山的肩膀,“又是买大船,又是给局里解决大麻烦,现在谁不知道咱这儿出了你们这帮能人!”
麻松山穿着董良红给他新做的蓝布棉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应接不暇。他本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面对乡亲们一波接一波的敬酒和夸赞,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高度的高粱烧刀子像一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姐夫,我敬你!”二姨姐董良菲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身边,脸上堆着刻意的笑,手里端着一杯满得快溢出来的酒,“你现在可是咱们家,不,是咱们全场的大功臣!姐佩服你!”她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麻松山,那眼神里除了讨好,还掺杂着一些更复杂、更滚烫的东西。
麻松山皱了皱眉,他对这个二姨姐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她之前那些不着调的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拂了面子,只得接过酒杯:“二姐,言重了,都是大家伙儿一起干的。”说完,一仰头干了。火辣的酒液烧得他喉咙发紧。
董良菲看着他喉结滚动,一口喝干,眼里闪过一丝得色,又立刻拿起酒瓶:“姐夫海量!再来一杯,祝你们往后山海通途,财源广进!”
“二姐,松山喝不少了……”董良红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小声劝道。她了解自己男人,知道他酒量其实一般,更看出了二姐那过分的热情底下藏着别样的心思。
“哎呀,良红,今天高兴嘛!姐夫是干大事的人,这点酒算啥!”董良菲不由分说,又把酒杯塞到麻松山手里,身体几乎要贴上去。
麻松山感觉头已经开始发沉,视线也有些模糊。他摆了摆手,想推开,却被董良菲死死拉住胳膊。周围喧闹的人声仿佛隔了一层膜,他只觉得董良菲身上那股廉价的雪花膏味儿冲得他头晕。
“喝!喝!麻队长必须喝!”几个喝高了的年轻后生也在旁边起哄。
麻松山拗不过,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不想在众人面前露怯,咬咬牙,又是一杯下肚。这一杯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要不是牛飞扬在旁边扶了一把,差点栽倒。
“行了行了!都别灌了!没看见我山子哥不行了嘛!”牛飞扬粗着嗓子吼道,他跟于振军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麻松山,“散了散了!庆功宴到此结束!山子哥休息要紧!”
众人见麻松山确实醉得厉害,这才意犹未尽地渐渐散去。董良红赶紧上前,和牛飞扬他们一起,把几乎不省人事的麻松山扶进了里屋炕上。
“良红,你照顾着,我们去收拾外面。”于振军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安排着。
董良红点点头,打来热水,细细地给丈夫擦脸,脱掉外衣鞋袜,看着他醉后紧蹙的眉头和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替他掖好被角,吹灭了炕桌上的煤油灯,只留窗外积雪反射进来的一点微光。
院子里,帮忙的邻居们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残局。董良菲却没走,她借口帮妹妹收拾厨房,磨磨蹭蹭地留了下来,眼神却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里屋门。她的心,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又痒又热。看着麻松山如今的风光,再想想自己离婚后的落魄和不甘,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滋长、膨胀。酒精壮怂人胆,那点因为身份和伦理而残存的顾忌,在汹涌的妄念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夜渐渐深了,帮忙的人都走了,麻家小院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