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脚底板陷进软沙里——
沙粒里混着细碎的贝壳,硌得他下意识蜷了蜷脚趾。
“早知道那只鞋就不扔了!”
抬头望去,不远处立着块风化得厉害的木板,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落鸥港”三个字,木板边缘还挂着半只风干的海鸥翅膀,被海风吹得吱呀作响。
“落鸥港?”墨星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搜刮遍脑海里《海贼王》的地图。
确定这地名从未出现过,“看来是个没名气的小地方……也好,至少暂时不用直面那些大佬。”
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忽然意识到语言和文字竟毫无障碍——
大概是魂穿的福利,或是那破系统唯一干过的人事。
港口不算大,却像被打翻的颜料盘,乱得毫无章法。
歪歪扭扭的木棚子挤在码头边,有的挂着“修船”的破旗,有的堆着发霉的渔网;
更扎眼的是码头西侧那座几乎要淌进海水里的垃圾山
——隔着十几米就往人鼻子里钻,熏得墨星眼眶发酸。
墨星咂咂嘴,摸了摸饿得发空的肚子——
胃里像有只手在拧,咕噜声能盖过海浪。
再低头看自己:粗麻短褂上沾着褐色的污渍,不知是海水还是别的什么,浑身上下黏糊糊的,还真像“垃圾”。
“有轻微洁癖的人穿越成这鬼样,是老天爷在测试我的忍耐力吗?”
他龇牙咧嘴地挠了挠后背,那里黏得难受,“当务之急,搞钱、吃饭、换衣服,找地方落脚。”
他拦住个扛着渔具的老汉。打听清楚镇长在镇子中心那栋挂着“落鸥港”木牌的房子后。
墨星揣着仅存的勇气,朝着那栋在棚子堆里还算体面的木屋走去。
“能不能吃上三个菜就靠这一波了”
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屋里光线昏暗。
一个留着络腮胡、肚子滚圆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桌上的文件唉声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桌上的粗瓷茶杯里,茶水早就凉透了。
“你是?”
镇长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墨星的破衣烂衫,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络腮胡都跟着抖了抖,
“码头捡垃圾的?管理处可没多余的吃的。”
“我叫墨星,不是来要饭的。”
墨星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靠谱点,伸手指了指窗外那座隐约可见的垃圾山。
“那堆东西,我帮您清干净,您给我多少钱?”
镇长眼睛猛地一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肥厚的手掌“啪”地拍在桌上,震得文件都跳了跳:
“清干净?
小子你知道那是啥吗?”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去。
“前阵子海啸过后留的烂摊子!渔民丢的破网、货船冲毁的烂货、镇上人扔的生活垃圾……堆了快一个月。
雇人清至少得三十万贝利,可海啸把镇上的家底都冲没了,现在我顶多……顶多能拿出三万贝利。”
“三万贝利……”墨星心里刚骂出“狗都不……”,肚子就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他咽了口唾沫,把后半句硬生生憋了回去,挤出个还算真诚的笑,“干!狗不干我干。——干的就是清洁工。”
镇长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上下打量他半天——
这小子看着也就十来岁,瘦得像根豆芽菜,身上的衣服还没自己家擦桌子的布干净。
他心里直犯嘀咕: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勇的吗?我活了六十年,还没见过一个口气这么大。
嘴上却没饶人:“小鬼,你是来逗我老头子开心的?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墨星没废话,转身走到墙角。
——那里堆着几个被老鼠啃得全是洞的麻袋,线头挂在外面,像蓬乱的头发。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对着麻袋默念“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