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书记。”苏晓棠看到他,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您都看到了?”
路远沉重地点点头,拿起一本湿了又干、书页粘连发霉的《十万个为什么》。“孩子们…连本像样的课外书都没有。”
“何止课外书,”苏晓棠苦笑,“很多孩子连作业本都买不起,用旧报纸的空白边写字。冬天教室里冷得像冰窖,孩子们手上脚上全是冻疮…”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路书记,我…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孩子们…”
看着苏晓棠泛红的眼眶和那双沾满灰尘却依然明亮的眼睛,路远心中那个“教育翻身仗”的决心,如同淬火的钢铁般更加坚定。
清溪镇党委会议室。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路远将一叠在村小拍摄的触目惊心的照片——倾斜的危墙、顶墙的木桩、共用课本的孩子、冻疮累累的小手、代课老师简陋的宿舍——一张张贴在黑板上。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与会者的心上。
“各位,”路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这就是我们清溪镇下一代的读书环境!这就是我们这些父母官给孩子们提供的‘未来’!坐在危房里,用着缺页的书,挨着冻,看着代课老师为了生计发愁!我们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在搞重建?在谋发展?!”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不是口号!这是底线!是清溪镇活下来、站起来、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会议室鸦雀无声。财政所长苦着脸,第一个开口:“路书记,您说的都对!可…可咱们账上现在有多少钱,您清楚啊!洪水冲了,粮库烧了,上面拨的那点救灾款和重建资金,连修路补桥都紧紧巴巴!重建三所最危险的村小,初步估算就得200万!这…这钱从哪来啊?”
“砸锅卖铁也要办!”路远斩钉截铁,“压缩一切非必要开支!镇政府办公楼维修计划取消!所有公务用车暂停更新!干部出差补贴减半!办公经费砍掉三分之二!挤,也要给我挤出第一笔启动资金!”
“那…那也远远不够啊!”民政办主任也愁眉苦脸。
“向上要!”路远目光如炬,“我亲自跑省教育厅、市教委!汇报我们的情况,争取专项资金!”
“可…路书记,”分管教育的副镇长犹豫着说,“省厅市教委的门槛高着呢,咱们这种穷地方,又刚出了粮库的事,人家能搭理咱们吗?听说跑项目,没点‘表示’…”
“表示?”路远冷冷地打断他,“我路远去要钱,凭的是清溪镇三万百姓的期盼,凭的是几百个孩子渴望读书的眼神!凭的是这些照片上血淋淋的现实!一分钱的‘表示’都没有!他们要是不给,我就坐在他们门口!一天不给,我坐一天!一年不给,我坐一年!”
路远的决心感染了大部分人。党委会最终形成决议:举全镇之力,打响教育翻身仗!路远亲自挂帅,成立教育重建攻坚小组。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却骨感得硌人。
接待路远的是发展规划处一位姓吴的处长。对方端着保温杯,眼皮都没抬,打着官腔:“路书记啊,困难哪个地方都有嘛。省里的资金是有规划的,要统筹安排。你们清溪镇刚遭了灾,当务之急是恢复生产生活嘛,教育的事可以缓一缓嘛。再说了,你们地方一点配套资金都没有,光指望上面?这不符合程序啊!” 路远拿出照片,对方只是敷衍地瞟了一眼:“唉,基层是困难…等明年预算吧!” 一句“等明年”,就将路远拒之千里。
路远召集镇上有头有脸的老板座谈,希望他们捐资助学。有人直接哭穷,有人则提出了条件:“路书记,捐钱可以啊!那新学校得用我们厂的名字命名吧?‘xx希望小学’怎么样?” 路远断然拒绝:“学校是教书育人的神圣地方,不是广告牌!” 座谈会不欢而散。
好不容易通过侨联联系上一位祖籍清溪镇的华侨,对方被家乡的灾情触动,慷慨解囊50万指定用于教育。然而这笔钱打到县里后,却如泥牛入海,迟迟不到镇账上。路远亲自去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