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
至于小陈,他的联络员,也就人们口中的秘书,这个刚毕业不久、眼神清澈的年轻人,是路远在众多新公务员中发现的。
小陈家在偏远山区,父亲残疾,母亲多病,是靠着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读完的大学。路远在调研时偶然得知他家情况,亲自协调县民政局,依规帮他父亲办理了残疾补助,联系县医院为他母亲减免了部分医疗费。
小陈视路远为改变家庭命运和实现理想的灯塔。
路远看中他的机敏和忠诚,让他负责一些核心但相对安全的联络工作,比如使用私人手机联系林静省厅的座机,传递加密信息给张卫国。
路远给小陈的,是信任和培养,以及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和工资。
小陈付出的,除了忠诚和尽心,还有就是前途未卜的巨大风险。
钱……路远疲惫地揉着眉心。副县长每月到手工资扣税和党费,不到两千。清溪物价不高,但他生活极简,从不参与任何应酬消费,作为领导基本吃穿住行基本都是不用花钱的(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最大的开销就是给父母定期汇去的生活费。即便如此,几年下来,卡里也只攒了不到十万。
这十万,是他准备和林静未来安家的基石。
今天给张卫国的指令“一级防护”、“必要手段授权”,意味着后续可能产生的费用(比如临时安置苏晓棠一家的安全屋租金、必要的生活费、医疗费垫付)将是一个无底洞!
他那点工资积蓄,杯水车薪。
他拿起另一部私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良久,终于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母亲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小远?这么晚还没休息?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母亲的话透漏着敏感和慈爱。
路远喉头有些发哽,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没事,就是想您和爸了。爸睡了吗?”
“刚躺下,血压有点高,吃了药。你爸让我告诉你,别太拼,身体要紧。” 母亲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小远,是不是……林静那边?还是县里……?”
知子莫若母。路远深吸一口气,不再掩饰疲惫:“妈,县里情况很复杂。我……我需要一笔钱。数目不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路远几乎能想象母亲担忧地皱起眉头。
母亲没有追问钱的用途,这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我和你爸还有点棺材本,凑一凑……大概能有二十万。够吗?不够的话,我明天去问问你大舅,看能不能先周转点……”
“妈!不用动大舅的!二十万……够了!” 路远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巨大的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那是父母省吃俭用、准备养老甚至给他结婚买房的钱!
“我……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上!我保证!”
“傻孩子,说什么还不还的。”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我和你爸的钱,就是你的钱。用在正道上,用在刀刃上,我们心里踏实。你爸常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儿子,记住,无论多难,腰杆要直!心要正!爸妈永远支持你!”
挂了电话,路远眼眶发热。
这笔承载着父母一生辛劳和全部期望的钱,即将被他投入到一场凶险莫测、前途未卜的暗战中,去保护一个因他错误而饱受苦难的女人和一个身份尴尬的孩子,去对抗手握重权的敌人。
清廉?他路远两袖清风,从未贪过一分一厘,却不得不动用父母的养老钱来支撑这“影子里的战争”!
这份“清廉”,此刻显得如此沉重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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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302室,绝望的空气几乎凝固成冰。苏晓棠抱着哭累了、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孩子,目光空洞地望着墙角渗水的霉斑。王秀兰的咳嗽终于暂时平息,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嘶哑的杂音,枯槁的脸上毫无生气。
马强那恶毒的威胁,如同毒蛇的獠牙,深深刺入她的心脏。“野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