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更加怨毒的眼睛,正透过层层迷雾,死死地盯住了他。
罗山市看守所深处,一间单独的监室内,吴天佑并没有像其他落马官员那样颓丧。他穿着号服,却依旧坐得笔直,眼神阴鸷地盯着冰冷的墙壁,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诡异的冷笑。他手中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那是他背后那位“大人物”多年前赏给他的信物。
“路远……成辛铮……”他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们以为扳倒陈海洋那个蠢货,就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想起那次在私人会所,那位连陈海洋都敬畏三分、来自省城的“老板”隔着屏风对他说的话——“罗山的盘子不能乱,必要时,有些人可以牺牲。但你,和那条真正的线,必须保住。”
当时他还不完全理解,现在他明白了。陈海洋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白手套”,真正的巨鳄,还隐藏在更深的水下。而现在,路远和成辛铮的步步紧逼,显然已经惊动了那条巨鳄。他相信,“老板”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出手保住他,或者……在必要时,让他永远闭嘴。但在这之前,他或许还能做点什么,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路远,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与此同时,在省政府某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位气度不凡、身居要职的中年男子,正轻轻放下关于罗山情况的内部简报。他眉头微蹙,手指在光滑的红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这个路远……还有成辛铮,动作太大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深邃,“罗山这潭水,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看来,是得敲打敲打了,免得有些人,忘了自己的位置,也忘了……这汉东省,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沉吟片刻,又放了回去。有些事,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一个暗示,自然有人会去办。
一股来自更高层面的、更强大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目标直指在罗山风头正劲的路远。而此刻的路远,还全然不知,他刚刚劈开眼前的荆棘,却已然步入了更危险的深水区。城北棚户区那些焦急等待的拆迁户,政府内部微妙的权力平衡,以及隐藏在幕后、若隐若现的更大黑手,都如同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和惊叹号,悬在他前行的道路上。他的罗山之路,注定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