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沉默,像一场无声的雪,覆盖了路远的世界。起初是焦灼的等待,随后是试图理解的自我安慰,最后,沉淀为一种冰冷的认知——她正在用这种方式,为那段尚未开始便已千疮百孔的情感,画上一个决绝的句号。
这认知并未带来解脱,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路远心头,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滞涩。他偶尔会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疲惫的脸,那个熟悉的号码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再也没有拨出去的勇气。他怕听到那冰冷的提示音,更怕……万一她接了,自己又能说些什么?重复那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和无法兑现的承诺吗?
他将这份无处安放的情绪,再次转化为工作的动力,甚至是一种自我惩罚。他下基层调研的频率更高,现场办公会开得更晚,对各项工作的要求近乎严苛。罗山的干部们私下议论,路书记从省城回来后,身上的气场更冷了,工作要求也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火在他体内燃烧,驱动着他,也灼烧着靠近他的人。
只有深夜独处时,那坚硬的外壳才会出现细微的裂痕。他会想起长三角那个灯光昏暗的房间,她指尖的微凉,她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的告白,以及最后那破碎而绝望的眼神。这些画面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他不仅辜负了一个女人的真心,也可能亲手扼杀了一段本可照亮他灰暗生活的光。
与此同时,林晓薇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在赵干安排的绝对保密环境下,她进行了详细的产前检查。胎儿情况基本稳定,但林晓薇本人的情绪依旧起伏不定,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消散。赵干隐晦地提醒路远,长期这样“圈养”并非良策,心理疏导和最终的安置必须提上日程。
这又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像一团乱麻,与苏晚晴的问题缠绕在一起,让他心力交瘁。
这天下午,路远正在听取关于“创世科技”机器人项目落地前期准备工作的汇报,秘书轻轻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路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对汇报的干部们说道:“你们继续讨论,形成详细方案报给我。”然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赵干已经等在那里,脸色有些凝重。
“书记,刚收到省里朋友传来的消息。”赵干压低声音,“苏晚晴记者……申请了驻外记者的名额,目的地是欧洲,时间两年。”
路远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站在原地,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驻外……两年……
这不是沉默,这是逃离。是彻底的,物理意义上的远离。她用这种方式,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她放弃了,放弃了这段看不到希望的感情,也放弃了他。
一股尖锐的疼痛,混杂着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复杂情绪,席卷了他。他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当它真正来临时,依然难以承受。
“消息……确切吗?”他的声音有些发干。
“基本属实。申请已经递交,通过的可能性很大。”赵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远的脸色,“据说……苏书记那边,没有反对。”
苏铭没有反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位封疆大吏,或许也认为让自己的女儿远离路远这个“麻烦”,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这是一种默许,更是一种无声的施压。
路远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赵干,久久没有说话。窗外,罗山的天空高远,白云舒卷,一片宁静。而他的内心,却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海啸。
他失去了她。在他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面对的时候,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靠近她的资格。
“知道了。”良久,路远才吐出三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出去吧。”
赵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路远一个人。他依然站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