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才在黑暗中,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艰难地开口:
“不去国外……好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微弱的期盼。
话音落下,他清晰地感觉到,依偎在他身侧的苏晚晴,身体骤然一僵。那只原本无意识、带着缠绵后慵懒抚摸着他小腹下边的小手,也瞬间停顿了下来。
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变得急促的呼吸。
随即,他听到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自嘲,还有一丝了然的悲哀。她自然地,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像重锤砸在路远心上:
“那……你能娶我吗?”
问完这句话,苏晚晴立刻就后悔了。
她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
这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让这最后的温存也蒙上现实的冰冷。
她不等路远做出任何解释或回答——她知道那答案必然是沉默,或者是更伤人的现实剖析——便猛地一个翻身,跨坐到他身上,用炽热的唇再次堵住了他可能出口的任何话语。
又是一番近乎疯狂的、带着绝望和告别意味的抵死缠绵。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燃烧殆尽,将所有的爱恋、不甘、痛苦都融入这最后的肉体交缠之中。
两次激烈的“战斗”,加上整整一天身心俱疲的透支,终于让路远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在极致的疲惫和某种精神上的短暂放空后,他沉沉睡去,甚至来不及思考明天该如何面对。
……
“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粗暴地劈开了沉睡的帷幕。
路远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他摸索着抓起床头柜上嘶鸣不止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赵干”的名字。窗外,天光已经微亮。
“书记,您醒了吗?周省长他们半小时后要用早餐,您看……”赵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谨慎。
路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清晨6点20分。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他挂断电话,揉了揉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撑着酸痛无比的身体坐起身。
然后,他愣住了。
身边,空空如也。
床铺的另一侧,除了残留的褶皱和一丝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淡雅馨香,再无他物。枕头平整,被子也仿佛被刻意整理过。
苏晚晴不见了。
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房间里一切如旧,只有凌乱的床单,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暧昧气息,以及他身体上传来的清晰无比的酸痛感,在固执地证明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情并非虚幻。
她走了。在黎明到来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告别,仿佛昨夜那情感的决堤、那绝望的缠绵,都只是他极度疲惫下产生的一场逼真而荒诞的梦境。
路远坐在床沿,怔怔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枕头,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空落和茫然。
他甚至真的有一瞬间,怀疑那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但身体的疲惫与某些部位的隐痛,却真实得不容置疑。
她就这样走了。带着他那句无法回答的“你能娶我吗”,带着昨夜最后的疯狂与温存,奔赴她的远方。
而留给他的,除了这黎明的空寂,除了罗山这一堆焦头烂额的烂摊子,除了身边那一团团更加混乱的情感纠葛,还有什么?
路远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这短暂的空茫中挣脱出来。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向浴室。冰冷的水再次冲刷着他的身体,也试图浇灭心中那团乱麻般的情绪。
镜子里,那个男人眼神重新变得冷硬,只是在那冷硬之下,似乎又多了一丝无法磨灭的、属于昨夜的红尘烙印。
新的一天开始了,等待着市委书记路远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