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沥青,粘稠而压抑。省委调查组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每一个心中有鬼的官员都寝食难安。在这人人自危的氛围中,一些不甘心就此沉沦的力量,开始像暗夜中的鬣狗,四处嗅探,寻找着任何可能扭转局面的机会。
路远的政敌们——主要是以市长李卫国为首、自知难以幸免的一批人,以及一些在路远空降罗山后利益受损、一直心怀不满的本地势力——悄然加大了活动力度。他们知道,在“幸福里”事故本身的问题上,他们已经很难脱罪,唯一的生机,或许就是找到路远其他的、更致命的把柄,将其拖下水,制造一种“法不责众”或者“主官更需负责”的混乱局面。
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路远的私生活。之前关于路远与苏晚晴的流言,虽然因苏晚晴的失忆而暂时平息,但并未被他们完全遗忘。他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能找到其他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个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进入了他们的视野——林晓刚。
林晓刚,作为路远心腹赵干手下的编外人员,身份低微,本不该引起任何注意。但有心人经过梳理发现,这个林晓刚的姐姐林晓薇,曾是路远在罗山任职初期比较关照的一个普通服务员,后来似乎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林晓刚本人,对路远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维护。
这种不寻常的关联,引起了李卫国一个亲信、市府办副主任马涛的注意。马涛是李卫国的铁杆,深知自己与李卫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决定从林晓刚这里寻找突破口。
马涛没有直接接触林晓刚,而是找了一个与林晓刚相熟、同样在机关后勤部门工作、且贪杯好酒的临时工王老五。
这天晚上,马涛授意王老五以“心情不好,一起喝两杯”为由,将林晓刚约到了市区一家偏僻的小餐馆。
几杯劣质白酒下肚,林晓刚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低落。他最近因为姐姐的事情(虽然路远已承诺安排,但背井离乡的前景让他和姐姐都感到不安和恐惧),再加上隐约察觉到路远与苏记者之间可能存在不寻常关系而产生的愤懑,种种情绪郁结在心,无处发泄。
王老五看似随意地抱怨着工作的辛苦、领导的不公,然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晓刚,还是你运气好啊,跟着赵主任,还能时常见到路书记这样的大领导。路书记对你们肯定很关照吧?”
林晓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闻言下意识地挺了挺胸,带着酒意说道:“那……那是!路书记是好人,是天大的好官!他……他救过我们全家!”
“哦?还有这事?”王老五故作惊讶,连忙给林晓刚满上酒,“快说说,怎么回事?”
酒精作用下,林晓刚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他含糊地、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话语里充满了对路远的感激:“当初……我姐……要不是我姐夫……那些人就要逼死我们了……路书记帮我们解决了麻烦……还……还给我安排了工作……”
“你姐夫?你姐和姐夫现在在哪儿高就啊?”王老五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林晓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丝清醒让他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但醉意和倾诉欲压倒了一切,他含混地嘟囔道:“我姐……她……她身体不太好,在……在休养……路书记安排的……很好的地方……”
“休养?”王老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路书记还真是关心下属啊。那你姐夫呢?没在身边照顾?”
“姐……姐夫?”林晓刚愣了一下,随即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带着一种莫名的委屈和愤怒,“哪有什么姐夫!我姐她……她命苦!都是……都是为了……”他猛地刹住话头,似乎意识到失言,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不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王老五没有再追问,只是陪着又喝了几杯,然后便借口上厕所,出去给马涛发了条信息:“有料。林晓刚姐姐林晓薇,与路远关系匪浅,被路远‘安排’到某地‘休养’,疑似单身,林晓刚情绪激动,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