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比「毁灭」更暴烈。
不摧外物,专噬信念的根基,让真理在头颅内自毁。
祂比「同谐」更混乱。
让万籁在同一频率巨响,奏出的却是永恒的不谐和音。
祂比「均衡」更张弛。
矛盾千变万化涨落起伏,昼夜接连颠转着因果不停倒置。
祂说。
愿你的真理长满荆棘,
愿你的谬误绽放奇迹,
神只编织逻辑的囚笼,
而我醉心于它的漏洞。
踏上那既前进又后退的阶梯,每一步都离终点更近亦更远。
吟唱那开启便意味着终结的语句,每个音符都在诞生于死寂间摇摆。
祂的信徒。
在肯定中寻觅否定的刃,于绝望的深谷打捞希望的火种。
拥抱祂,便是拥抱自身所有的背反。
光与影同驻,创造与毁灭共舞。
祂是虚幻中最真实的倒影,祂是誓言里最真诚的谎语,命运在祂掌心写下悖论。
拥抱所有矛盾,方得完整之躯。
看啊。
被摧毁的高塔,正于废墟中闪耀前所未有的辉光。
最锋利的剑刃,甘愿藏匿于最柔和的丝绒之鞘。
最深邃的黑暗,正在悄然孕育最灼热刺目的光耀。
最盛大的欢愉,其内核是亘古不变的永恒寂静。
最痛楚的别离,编织出灵魂间最不可分的靠近。
当祂哭泣,诸世界在笑声中战栗。
当祂微笑,万物的悲鸣响彻寰宇。
光与暗在祂眼中同驻,虚与实在祂剑下共舞,世间一切法则在祂面前屈膝——
并非臣服于力量,只因祂即是那唯一的悖逆,是欢愉最杰出的作品,是星海上,唯一同时航行于所有方向……
亦永不移动的——
元对之「两行」。
「eo向的第二版」
(墨徊视角)
他们说我是一副凡骨,生于泥泞,染尽尘俗。
会痛,会怕,渴望温暖,也渴望……毁灭。
这躯壳承载着最原始的饥渴与战栗,是锚,也是枷锁。
他们说我的灵魂是啃食神明力量苟活的鬼魂,来自最阴暗的深渊,疯狂又扭曲,带着洗不净的血锈与绝望的腥气。
本能叫嚣着吞噬,视野常蒙着一层癫狂的滤镜,看什么都想撕咬、都想玷污。
他们又说我的心……是妄图悲悯众生的神胎。
可笑吧?
明明自身难保,却总被他人的苦痛灼伤,蠢蠢欲动地想伸出手,想用这双沾满污秽的手,去涂抹出一点点……虚假的光明。
凡骨,鬼魂,神胎。
这三种截然不同的配置,在我体内日夜不休地撕扯、碰撞、咆哮。
这让我时常茫然,质疑自身存在的意义,继而崩溃于这无可调和的矛盾。
但欢愉的底色与生存的本能,又让我迅速愈合,用抽象的视角将其解构,试图转化这痛苦的馈赠,最终走向一种绝望而通透的积极。
承认这混乱,接纳这荒诞,如此反复,然后向前走……直至最终陷入永眠。
……哈,也许真的是一个走在哪里,哪里就大概率变得抽象和不幸的怪物。
我扭曲,自私,伪善,冰冷,也不择手段。
我见过最深的黑,也……画过最亮的光。
我能用最疯狂的方式掠夺生机,也能用最荒诞的笔触勾勒希望。
我本身就是一场无法自洽的悖论,一个行走的灾难艺术。
所以,求你别对我抱有什么温柔的幻想。
别透过我疯癫伪善的表象,去解读什么深藏的柔软……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怯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