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样帮他理一理翘起的头发和歪掉的扣子,手刚伸出去,墨徊就微微向后仰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触碰,自己伸手胡乱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风堇姐姐,早上好。”
“我可以自己来。”
风堇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好,好的。”
白厄打着哈欠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揉揉他的脑袋:“臭小子,昨天可吓死……诶?”
他的手还没碰到,墨徊就已经站起身,巧妙地借着去拿勺子的动作避开了,淡定的打招呼:“白厄,早上好。”
白厄的手落了个空,尴尬地停在原地,看着墨徊那副过分平静、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十岁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极其别扭的感觉。
那刻夏来到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墨徊正襟危坐,小口小口地、极其“得体”地吃着燕麦粥,动作规矩,没有任何洒漏,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吃得满脸都是。
看到他进来,墨徊放下勺子,礼貌地点头致意:“老师,早上好。”
那刻夏的眼眸微微眯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孩子太平静了,太规矩了,规矩得不像他自己。
早餐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和礼貌中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墨徊彻底进入了一种“沉浸式学习”和“高度模仿”的状态。
他不再需要催促,会主动准时出现在那刻夏的书房,要求学习更多更深的知识。
他听课极其专注,提问精准,完成那刻夏布置的,甚至有些超纲的作业也一丝不苟,效率高得惊人。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因为解出难题而兴奋地晃动尾巴,也不会因为得到表扬而露出开心的笑容。
反馈永远只有平静的“明白了,老师”或者“我会继续努力”。
他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行为模式,然后进行模仿,并且做得更加“到位”。
他看到风堇是如何与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交谈,他便也如此,甚至距离保持得更远一些,绝不会进入对方的“亲密范围”。
他看到白厄和万敌之间那种朋友式的、击掌或拍肩的互动,他便学会了点头致意和简洁的语言交流,绝不进行任何过度的肢体接触。
他看到那刻夏与人讨论学术时的冷静客观,他便也努力摒除所有情绪化的表达,用语严谨克制。
他甚至模仿阿格莱雅那种优雅疏离的仪态,虽然在一个半大孩子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但那份刻意保持的“得体”却显而易见。
他不再撒娇,不再耍赖,不再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
吃饭时安静进食,吃完就离开;需要什么都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默默忍受;晚上准时回自己房间睡觉,绝不会再跑去任何人的房间。
他仿佛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坚硬而透明的外壳,外壳上的每一个言行举止都符合“懂事”“礼貌”“不给人添麻烦”的标准,甚至比大人们之前期望的还要“好”。
一开始,大家确实稍微松了口气,觉得孩子总算不闹别扭了,变得“懂事”了。
风堇甚至有时候欣慰地觉得,也许那次的惊吓和之后的沟通反而让他长大了。
但很快,这种“正常”就变得让人极其不适起来。
那种过分的礼貌,那种滴水不漏的距离感,那种完全压抑了自身情绪和需求的“成熟”,像一层无形的冰墙,将墨徊真实的内心的彻底隔绝开来。
他不再是一个鲜活灵动、会哭会笑、会闯祸也会撒娇的孩子,而更像一个……精密运作的、模仿人类的、没有温度的小机器。
“我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闹脾气……”
白厄忍不住对风堇抱怨,看着远处正独自安静看书的墨徊,心里堵得慌,“他现在这样……我看着难受死了。”
“好像我们之间隔了层玻璃。”
风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