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门内喊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晗意以为会是婆母,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端着青瓷碗,碗里浮着几瓣桂花。
“你是......益晖?”老人眯起眼,手里的碗晃了晃,桂花落在青石板上。
沈益晖的呼吸顿住。他最后一次见这位老人,是在十岁那年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母亲攥着他的手说:“益晖,这是外婆,以后要叫外婆。”可外婆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这孩子长得像他爸”,然后别过脸去。
“外婆。”他轻声唤。
老人的手一抖,碗“啪”地摔在地上。桂花滚了一地,像被揉碎的星星。
“妈!”婆母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她穿着墨绿旗袍,手里拎着个竹篮,看见沈益晖时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提前说?”
“我想带她们来看看。”沈益晖站起身,挡在赵晗意面前,“妈,这是晗意,这是念念。”
婆母的目光扫过赵晗意隆起的小腹,又落在念晗脸上,最后停在那朵滚到脚边的桂花上。她突然蹲下来,捡起那朵花,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当年你妈......也爱捡桂花。”
赵晗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上一世整理沈夫人遗物时,在樟木箱里发现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半罐干桂花,标签上写着“益晖周岁,小芸亲手捡”。
“外婆。”念晗拽了拽老人的衣角,“我叫念念,是沈益晖的女儿。”
老人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泛着水光:“念念......好名字。你妈妈小时候也爱这么叫我。”
婆母的脸瞬间白了。她抢过老人手里的帕子,扔进旁边的竹篓:“妈,我去厨房煮桂花羹。”说完转身就走,旗袍下摆扫过满地的桂花。
“妈!”沈益晖想追,被赵晗意拉住。
“让他们聊聊吧。”她轻声说,“有些话,迟了总比没有好。”
沈益晖望着母亲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我小时候,外婆总给我煮桂花羹。她说‘桂花开了,益晖就长大一岁’。”
“那你......”
“我没喝到。”他笑了笑,“我十岁那年,她得了老年痴呆,连我都不认识了。”
赵晗意想起上一世在老宅的照片墙,有张沈益晖和外婆的合影——外婆抱着他,他手里举着朵桂花,笑得露出豁牙。照片背面写着:“益晖百天,小芸摄。”
“外婆后来......”
“走了。”沈益晖打断她,“我爸说她‘走得安静’,可我知道,她是想等我回家。”
院子里传来婆母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益晖,过来尝尝这桂花羹,和你小时候的一个味儿。”
沈益晖深吸一口气,牵起赵晗意的手:“走吧。”
厨房里飘着甜香。婆母站在灶台前,搅动着砂锅里的桂花羹,鬓角的白发沾着点水汽。她抬头时,眼眶还是红的:“益晖,你小时候总说这羹太甜,可每次都要喝三碗。”
“我现在也爱喝。”沈益晖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往羹里撒桂花,“妈,您当年画的《晨雾》,我还留着。”
婆母的手一抖,勺子掉进锅里,溅起几点热汤。她慌忙去捡,却被沈益晖按住手背:“妈,那幅画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我怕您看见伤心,一直没敢拿出来。”
婆母的眼泪掉进砂锅,溅起小小的涟漪。她想起很多年前,沈益晖抱着画稿敲她的门,说“妈,我画了幅晨雾,你看看像不像”。那时她刚和丈夫吵架,把画稿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沈益晖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用胶水粘好,说“妈,我再画一张”。
“益晖。”她哽咽着,“是妈对不起你。”
“不怪您。”沈益晖握住她的手,“是我没用,没能让您和爸......好好说话。”
赵晗意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