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甚么枪打猎,杜春江根本就不会管,甚至连问都不会问。
奔波了一天,赵军也有些累了,但他知道李宝玉也困了,所以赵军不敢睡,就强打着精神陪李宝玉说话。
赵军抱着裹枪的麻袋卷,靠在座位后背上,嘴里念叨着:“六品叶卖三千七、四品叶卖一百八,咱仨人分,差不多一家分一千三。那苗灯台子和俩二甲子,是我跟张大哥,我们挖的,就我俩分,不给你了哈。”
“嗯,嗯。”李宝玉点着头,道:“哥哥,你说的算。”
赵军继续嘀咕,道:“刚才搁供销社,我给咱弟弟妹妹买点吃的。”
赵军此话一出,旁边李宝玉笑道:“哥哥,你好像记错了,咱们只有妹妹,没有弟弟。”
“呵呵。”赵军一听,也笑了,他道:“你可别那么说,如海那孩子就是嘴欠点儿,别的……别的……别的方面……好像是没啥优点。”
赵军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但一转折,又抬高了声音道:“但咋也是咱弟呀,那黄油纸包里装的糖块,九毛钱一斤呢。”
“多少?”李宝玉闻言也是一惊,急道:“哥哥,咱屯子卖才一毛钱一斤。”
“那是啥玩意。”赵军道:“那破散装的,人家这外头一层糖纸,里头还有糯米纸呢。”
“啊!”李宝玉重重点了下头,道:“那等回去,我可得多吃两块。”
“够你吃的。”赵军道:“一共那是六包,一包二斤,咱俩一家两包。剩下两包,给二哥一包,再给张大哥一包,他家铃铛,我挺喜欢的。”
赵军此时说的二哥,不是岭南供销社那收人参的孙得胜,而是林祥顺。
“行,哥哥你说的算。”李宝玉应了一句,但想起一事,忙问:“对了,你买的那个玩意是啥呀?就用网兜子装的那个。”
“哈哈,山炮了吧。”赵军和他开玩笑,道:“那叫易拉罐,里面装的是汽水。”
“啊,汽水啊。”李宝玉也和赵军开玩笑说:“咱都搁山里住着,我是山炮,哥哥你不也是么?”
赵军闻言笑道:“我买了三十罐,咱俩一家十罐。还有十罐,给二哥拿六罐。剩下四罐,给张大哥。”
“行!”不管赵军做啥决定,李宝玉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就是:“哥哥你说的算。”
“嗯!”赵军感觉自己分的不错,买东西这点钱,他也没打算和李宝玉、张援民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那些易拉罐,让赵有财挨了一顿揍!
听赵军说要卖枪,孙海柱也是一愣。
虽然供销社里的枪,有钱就能随便买。但卖出时,却需要供销社经理在收据上签字。
而且,供销社的枪,也不是那么好卖的。
毕竟这年头,人们都不富裕,尤其是打围的,不管是打大围的,还是打小围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发家。
没错,近百年来,打围的除了赵军,和被他带起来的李宝玉以外,其余打围的人,就没有发家的。
哪怕一个熊胆千八百块,哪怕一张黄叶子就三、五十,也是如此。
要不然,赵有财也不会甘心去林场食堂颠勺。
打围的都那么困难,有几个能买新枪的?
所以,供销社的枪,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把。今天卖出去一把,孙海柱都有一种过年了的感觉。
可没想到的是,这枪从供销社大门出去,才转了几个小时,就转到了赵军手里。
而且刚才买枪那个人,还不是赵军。孙海柱认识,知道那人是杜春江,也知道他和自己的大小舅子解忠不和。
这时,孙海柱突然想起来,赵军讲述他自己放参的经过时,曾说过一句他去楞场干活。而那杜春江,就是楞场把头。
再想到解忠在永安林场咋不能呢?别人不能,兄弟你也能啊!”说着,孙海柱接过枪道:“走,跟姐夫回去,姐夫给你退。”
赵军让李宝玉继续上车等着,但得看着后面车箱里的健力宝别让人给偷了,然后就跟着孙海柱,又回到了供销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