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扎进书房直到深夜,而是会留在听雪轩的外间。或是靠在软榻上看些闲书,或是就着灯光擦拭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泛着冷硬幽光的配枪。
苏妩则安静地待在内室,或是临窗绣着一个小巧的香囊,或是就着灯光翻阅顾公馆藏书楼里找来的古籍。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珠帘,并不交谈,只偶尔有书页翻动、或是丝线穿过布帛的细微声响传来。
空气里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安宁。
顾衡的目光,会时不时地穿过那晃动的珠帘缝隙,落在内室那抹纤细的身影上。看她低垂的脖颈,看她专注的侧脸,看她指尖翻飞时灵巧的动作。那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确认,确认她的存在,确认这片空间的完整。
有一次,苏妩在给香囊收口时,不小心被针尖刺破了指尖。
“嘶……”一声极轻微的抽气。
几乎同时,外间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是顾衡手中那本摊开的书,被他无意识地合上了。
珠帘晃动,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目光锐利地扫向她:“怎么了?”
苏妩有些窘迫地将沁出血珠的指尖含入口中,含糊道:“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
顾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沉声道:“手。”
苏妩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受伤的指尖从口中拿出来,递到他面前。细白的手指上,一点鲜红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
顾衡垂眸看着,那眼神沉得像墨。他没有说话,却从自己军装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质地极好的白色丝帕。他动作有些生硬,却极其小心地用干净的帕角,轻轻压住了她指尖的伤口。
微凉的丝帕触感,和他指尖偶尔擦过她皮肤时带来的、带着薄茧的温热粗糙感,形成奇异的对比。他的动作笨拙,甚至显得有些用力,但那份不容置疑的专注,却让苏妩的心跳漏了一拍。
血很快止住了,只在洁白的丝帕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刺目的红点。
顾衡这才松开手,将染血的帕子随意攥在手心,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笨手笨脚。”语气带着惯常的冷硬,但苏妩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别扭的关切?
她抬起头,狐狸眼里漾起一点狡黠又温软的笑意,看着他不说话。
顾衡对上她的目光,似乎有些不自在,别开脸,声音硬邦邦的:“下次小心点。”说完,转身就走回了外间,背影依旧挺拔,脚步却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
苏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不再渗血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道。她轻轻摩挲着那处,唇角的笑意加深。
【甜甜,】她心情愉悦地呼唤系统,【兑换一瓶‘灵泉’吧,一点点就好。】
【啊?妩妩你受伤了?】甜甜紧张地问。
【不是,】苏妩的目光落在顾衡刚刚坐过的软榻旁,那里放着他刚才擦拭了一半的配枪,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幽光,【给他泡茶用。他最近……好像有点上火。】
平静的日子如同顾公馆庭院里静静流淌的溪水,表面无波,深处却自有暗涌。
顾衡依旧忙碌,眉宇间偶尔会凝聚起熟悉的、挥之不去的阴霾。那是来自外部世界、来自军务、来自各方势力的倾轧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只是现在,当他带着一身疲惫和未散的硝烟味回到听雪轩,看到那盏为他亮着的、晕黄的壁灯,看到灯下安静等待的、或看书或做女红的纤细身影时,那紧锁的眉头,总会不自觉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些许。
他不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开始习惯。
习惯在踏入这方空间时,目光下意识地搜寻她的身影;习惯在处理棘手军务的间隙,抬眼穿过珠帘,确认她的存在带来的那份奇异的安定;习惯在深夜醒来时,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怀中温软的身体揽得更贴近自己;习惯了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如同春日初绽花蕊般的馨香,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