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的脸。
那目光太过骇人,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剥开。
苏妩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能感觉到顾衡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她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只能拼命维持着那副吓坏了的样子,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终于,顾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回了椅背。
他脸上的震惊和锐利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冻结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周身的气压,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低沉和冰冷。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被苏妩涂花的那片区域,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平静:
“这里,虽然写错了。但一开始的思路,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锥,再次刺向苏妩:
“你刚才……想到什么了?”
这个问题,问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苏妩的指尖冰凉,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必须给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回答,将刚才那致命的破绽,彻底掩盖过去。
空气凝固,压力陡增。苏妩能感觉到顾衡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翻涌着如何剧烈的探究和几乎确定的怀疑。他看到了,他绝对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不属于“苏妩”的光芒。
不能承认,不能解释,任何试图合理化那两行推导的行为,都会立刻暴露她完全理解其价值的事实。
唯一的生路,只有彻底地、毫无保留地……装傻到底。
于是,在顾衡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苏妩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像是被这句问话吓破了胆。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破碎而混乱,“教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就是脑子一懵……”
她抬起手,用力地揉着眼睛,仿佛想把刚才那瞬间的“不受控制”连同恐惧一起揉掉,动作笨拙又孩子气。
“您说的……什么思路……我、我写错了吗?我又乱写了是不是?”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怯生生地看向被涂花的那片草稿纸,眼神里是全然的迷茫和自责,仿佛那两行精妙的推导是什么可怕的、不该出现的魔鬼笔迹。
“那里太难了……我什么都想不出来……就是手自己动了……”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把一切归结于“紧张”、“害怕”和“不受控制的肌肉反应”,完美地契合了一个在高压下思维混乱、行为失常的学渣形象。
她甚至开始自我否定,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我太笨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让您失望了……对不起教授……”
她哭得真情实感,因为刚才的惊险而残余的恐惧此刻完美地转化为了眼泪和颤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自己“愚钝”的绝望和害怕被责罚的恐慌,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衡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微微蜷缩的肩膀,看着她那完全被“负面情绪”淹没、找不到一丝一毫灵慧痕迹的脸庞。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那汹涌的泪水和无措的慌乱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演痕迹。
但是,没有。
那种情绪的崩溃是如此真实,那种对自己“犯错”的恐惧是如此具体,那种对数学的“无能为力”感是如此根深蒂固。
难道……刚才那惊艳的两笔,真的只是极度压力下,大脑短路后的一次极其偶然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误打误撞?
就像猴子在打字机上偶然敲出了一行莎士比亚?
这个比喻出现在顾衡绝对理性的脑海里,让他感到一种极其荒谬的违和感。
可眼前的一切,又都在指向这个最“合理”的解释——一个笨蛋,在高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