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纪德被捆缚在椅背后面的双手骤然握紧,面色一片惨白,“......我们要的从来不是杀戮,而是解脱。”
“当我们被当做垃圾丢掉时,就被迫失去了战士的身份和责任。只有与真正的敌人战斗而死,才能重新获得作为士兵的荣誉和解脱……这种追求难道有错吗!”
他像是叫嚣般突然加快了语速,却又极力地压低了声音,因此难以避免的颤抖起来,
“你没被全世界抛弃过,所以你能站在那里说堕落......但这是我们的精神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他的语气又渐渐恢复了冰冷,就像是冰原上的最后一丛篝火在深夜缓缓地熄灭,余下的灰烬被寒风刮得一片不剩......
“哪怕它是错的,也比像垃圾一样腐烂掉要好......”
“......”船舱内一片安静,只有壁炉中火苗燃烧的声音,这个暖烘烘的屋子在这一刹却显得冷寂极了。
众人一时没有说话,谁也没料到会发生刚刚那段猝不及防的对话,今晚的谈判可真是完全没有谈判的样子。
许多人此时已忘记了场合,几乎每个人的思绪都被这个用嘲讽的姿态说着冰冷自白的阶下囚牵动了......
或许是因为格列佛的船员们本就不普通。他们全都是爱尔兰人,全都为了一个目的聚集在这里,他们还有一些兄弟在其他地方......
尽管stone的目的是独立,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他们全都愿意为了爱尔兰和爱尔兰的人民而战,与士兵别无二致。
因此,他们恍惚间似乎能理解士兵被国家抛弃的痛苦,又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像mimic的人一样偏执......
这般所思所想又着实太像是冷漠而自以为是的旁观者,令他们忍不住愈发代入地思考,爱尔兰是否会有抛弃他们的一天,他们是否也会堕落......
不,只要是在首领的带领下——就像是被最可靠的掌舵手牢牢把控着,爱尔兰这艘船绝不会有偏航触礁的一天!他们的船长也从来不会放弃他的每一个水手!
“我来此,就是为了让你们得到承认。”千代宁宁开口打断了船舱内这阵复杂而严肃的沉默,“我说过了,最后的结局应是脱罪回国。”
纪德刚刚的自白并不至于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仍然聆听得十分认真。
他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偏执,只是被抛弃的创伤早已把他困死在原地。
他不敢承认堕落,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坚持都成了笑话。所以他只能硬撑着,把死在战场当作最后的遮羞布,哪怕那早已偏离了士兵的初心......
清晰地认知到他的无能、无奈和无力后,她略微感到了些释然:还会痛苦和挣扎的话,其实是还有救的意思吧......?
她当真害怕这个男人的心灵无可救药——那几乎就像是给她的某种想法判了死刑。
天知道,她本来就觉得《窄门》的一切,都不像是能从她身旁的这位纪德先生的头脑中诞生的样子,本就已经够违和与困难的了......
但她从来都是不肯放弃那种机会的。
而若是她的设想能实现,脱罪是绝对的吧......
就是这样,她方才所说的其实与他人的谋划或请求无关,更多是她自己对未来的安排和推测。——只因在她心中,那个名字......确实是超越者潜力!
“安德烈·纪德。”她无比郑重地唤出他的全名,“如果能荣耀地生,又何必过早追求荣耀地死呢......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复活难道不是比牺牲更神圣吗?”
安德烈·纪德近乎呆滞地看了过来。他与兰波并不相熟,现下听着这种宣告般的发言,只觉得怔然又疑惑......还有他心脏中的热血,正在无比清晰地、规律地涌动......
“不只是夺回士兵的荣耀,前方还会有更大也更绝对的荣耀,几乎无人能剥夺的荣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