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大约是警告自己不要抬杠的意思......
但千代宁宁自然没有介意他那番即兴发挥——说的全是王尔德的台词啊。
“多半是因为，红玫瑰就是爱情的颜色——因为那痴情人渴求一朵红玫瑰送给心爱的人，这样爱人便答应与他在舞会上跳舞到天明——这就是原因。”
白发少女一边解释着一边完善了故事。费列克斯已然明白又轮到自己互动了，他这回却问得切题了些：
“夜莺又为何要为了这个幼稚的年轻人牺牲性命呢？他是那年轻人养的鸟儿吗？”
“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因为，夜莺相信爱情。”千代宁宁停顿了片刻，没有任何困难地便转述了童话里的名言，
“真爱比生命更可贵，比翡翠珍重，比玛瑙名贵，是一切稀有宝石都买不来的，是黄金也无法衡量的。一颗小鸟的心脏比起人心又算得了什么呢？——夜莺便是这样想的。”
“......”费列克斯沉默了，他这一刻终于相信了，这是原本就存在的、已经写好了的童话。只是为何露娜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他只听这两句，便已经十分想读一读这故事了。
“夜莺找遍了各处都没有找来一朵红玫瑰，便又回到了年轻人那里，那里就有一棵红玫瑰树，可它却已坏死，无法再开花......而想要玫瑰树开花的办法只有一个......”
千代宁宁继续讲述着，省略了许多，但对已经完全专注的听者而言，无伤大雅......
“......于是，夜莺将胸口刺向荆棘，在月色里整夜唱歌，终于在天明，以鲜血和死亡换来了一朵红玫瑰。”
“天真，真是天真......”费列克斯紧紧攥着她的手，他们的脚步俱都不知不觉地放慢了，“我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朵玫瑰的结局！”
千代宁宁眨了眨眼没有回应，只是立刻为他奉上了结局：
“年轻人不知道夜莺的牺牲，他只是惊喜地发现了树上的红玫瑰，便拿去献给他心爱的人。”
“可那姑娘却拒绝了他，因为她嫌弃花草不能配上她的衣裳，因为其他人送给她更名贵的珠宝首饰......”
“最后，夜莺用生命换来的红玫瑰就这样被愤怒而失望的年轻人弃之如履，被车轮轧过也无人在意......”
“我就知道......”费列克斯略微垂下头，眸光暗淡，声音也低沉，“天真烂漫的鸟儿，完全错估了人心......年轻人和他追求的姑娘，根本都是不懂爱情的、腐朽的蠢货......！”
“是啊......他不知道夜莺也有感情，他不相信夜莺的歌唱也具备真诚而并非形式，他不知道夜莺也愿意为了他人牺牲自己，他只觉得夜莺的歌词毫无意义，没有实用......”
千代宁宁平静地感慨着，“可最后，他才是那个自欺欺人、故作痴情的人，只受了点挫折，便立马摈弃了‘缥缈虚无’的爱情......”
这点评中藏着故事的全貌，让费列克斯愈发想看到全部完整的童话，毕竟，文字本身定然比口头转述更为打动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