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腥臭的河水。他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中，凭着墨七爷描述的方位，在布满淤泥和垃圾的河床摸索，终于找到了那个被厚厚水藻和贝类覆盖的青铜闸轮。
他用尽全身力气，甚至动用了左臂几乎麻木的力量，才将那锈死的闸轮一点点转动。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水下闷响。
与此同时，安全屋内，林晚紧张地监控着全市管网的压力数据。墨七爷则通过一个极其古老的、与某些地下水位感应石连接的装置，感知着暗河的流动。
“动了！暗河水位变了！”墨七爷猛地喊道，“水流正在灌入三号泄洪古道！”
“东区主干管廊压力开始异常波动！…飙升！速度好快！”林晚盯着屏幕，声音急促。
市政监控画面上（少数还未被破坏的），可以看到东区某段主干管廊内，原本平稳流动的污水水位骤然上涨，浑浊的水流变得湍急，甚至形成了翻滚的浪头！水流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不正常的、闪烁着幽微蓝光的絮状物！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如同闷雷般的轰响，通过地下结构隐隐传来！
那是暗河的激流，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入被九幽门改造过的“养煞专线”！
技术对决，在这一刻从电子网络，转移到了最原始的水利工程！
效果立竿见影！
林晚看到，那几条被标记为“养煞专线”的管道，内部压力监测瞬间爆表！然后，多个监测点接连失效——显然是被狂暴的水流冲毁了！
其中一段位于东区边缘、靠近地面的管廊检修口监控摄像头，甚至捕捉到了令人心悸的画面：厚重的铸铁井盖被内部巨大的压力猛地冲开！一股混合着漆黑粘稠物质和刺鼻腥臭味的污水，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污水之中，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仿佛某种生物组织的碎块，以及…几片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不规则的石英状碎片——那是被冲毁的幽荧石涂层！
洪水过后，井口一片狼藉，粘稠的污物缓缓回流。
就在画面因为摄像头被污物覆盖而彻底变黑前的最后一秒。
林晚和墨七爷都清晰地看到，在检修口扭曲的钢铁栅栏上，挂着一小截东西。
那似乎是一截…人类的小指。
断指处血肉模糊，似乎是被暴力撕扯或咬断的。而在那苍白肿胀的指根皮肤上，一个墨绿色的、清晰的衔尾蛇刺青，正无声地缠绕着。
蛇眼猩红。
与之前佣兵脖颈后的图案，一模一样。
水战的胜利，似乎并未带来喜悦，反而冲刷出了更深的、更血腥的黑暗。
九幽门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忍，更加…不择手段。
那截断指，像是一个冰冷的嘲讽，悬挂在栅栏上，也悬挂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