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毛亨。
陈平也承认当初结识毛亨确实别有所图,可现在他陈平只想与毛亨保留朋友之谊,听到对方要离开了,反问道:“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可秦人的考试选吏不考诗。”
“这让你很失望?”
毛亨又饮下一口酒水,道:“自从当年皇帝施行书同文,车同轨,东巡之后公子扶苏收天下书,现在又有了印书一说,这天下再也不会有诸子百家了,诸子百家真的死了,我这个当年自诩诗人的人,也不知去何处施展才华。”
毛亨又饮一口酒水,又道:“公子扶苏是何等贤明的人,他为何偏偏不看重我的诗,为何放弃了诸子的传人?”
陈平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天下变了很多,人也变了。
毛亨道:“当年但凡有才之士,皆是出自诸子,但如今的人呢,出自支教夫子,他们都说这样更好,更多的人有书读,但公子扶苏却不让诸子百家继续存在了,他的大秦用诸子百家的学识治理天下,教化天下人,却不允许诸子百家继续存在,这天下的书籍都成了大秦的书。”
“李斯啊!你怎能把公子扶苏教成这样,让公子将诸子百家断绝,你还不如当初禁止私学。”
听着毛亨说着大逆不道的话,陈平神色平静。
“陈平,你说!没了诸子百家争鸣,这世道还好不好了?”
毛亨喝醉了,陈平不想与他计较,也只是随口附和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毛亨依旧带着对李斯的怨念,支教盛行了这么多年,却扼杀了诸子百家。
诸子百家的学说会出现在孩子们的读书声中,但这天下恐怕很难再有诸子的传承了。
陈平不知道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大秦这么做对不对。
就像南征,有人说这是对的,也有人说这是错的,南征的胜利是一场没有人欢呼的胜利。
世事都会随着大流而动,其实支教也是。
不论毛亨怎么抱怨,也只是期期艾艾罢了,他不是掌权者,也并不能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
而当越来越多的人享受了支教带来的益处,毛亨的话语就不会有人听见。
人就是这么现实,陈平一直都是一个现实的人,对未来他不会有太好的愿景,但也不会想的太差。
一个月后,关中进入了酷暑时节,陈平亲自在函谷关前送别了毛亨。
毛亨走了,他打算沿着他的老师荀子的足迹,再走一遍天下,他不想再回关中了,关中是他的伤心地。
他最好的朋友韩非死在了关中,他最讨厌的人李斯是大秦的丞相。
天下最贤明的人公子扶苏,却在考试选吏中抛弃了他毛亨的诗文。
现在毛亨就像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
回到潼关之后,陈平闲来去太学府走动。
在大秦,御史是一个官阶很高的官吏,有着直接向皇帝禀奏之权,甚至弹劾官吏。
陈平任职一年以来,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权力。
毛亨离开时,太学府的典仪与府丞没有挽留。
王馀递上一卷书,他解释道:“其实我们没有对毛亨老先生不闻不问,这是他所写的诗作,我们都留了下来,他老人家离开确实很可惜,但我们尊敬他。”
陈平道:“你们做得很好了。”
王馀行礼,又道:“还望陈御史不要误会。”
已是关中的七月,按照公子扶苏设立的二十四节气中,这个节气是小暑。
今天的关中天气阴沉,雷声不断。
雨水憋了半个时辰才开始下,陈平坐在潼关城的太学府内,打开了一个竹节,取出其中一张纸,纸张上是矩的字迹。
他说现在依旧在江原县支教,并且在蜀中有了一个儿子。
他还提到了蜀中的县令与一位支教夫子,韩夫子。
在信中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