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润月瞳孔一缩。
“你方才在镇口,说乱葬岗深处有‘大家伙’要醒?”
林九猛地回身,锐利的目光刺破弥漫的尸气,钉向僵尸脖颈后那枚微微发光的镇尸符,脸色骤然一变:“不好,气脉牵引!”
几乎就在同时!
嗡——!
大地深处,一声低沉的嗡鸣如同巨兽的闷哼,毫无预兆地传来!
地面上的碎石、尘土、甚至钱串子那只破鞋都跟着剧烈一跳!
紧接着,一股远比眼前这头老僵浓郁十倍、冰冷粘稠如同实质的恐怖煞气,如同火山喷发前积蓄的熔岩般,猛地从西山乱葬岗的最深处轰然升起!
阴森、古老、暴戾!这股无形无质的煞气骤然腾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却感同身受的灰黑色天幕,瞬息间笼罩了整个义马镇上空!
原本尚存的稀薄晨光瞬间被吞噬殆尽,天空呈现一种令人心悸的、锅底般的灰黄!
狂风平地起!
裹挟着更加刺鼻的腥风和一种…百兽奔走粪便的骚恶!
牌坊下悬挂的、褪色起毛的旧经幡,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声,被撕成了碎片!
整个义马镇所有的狗,无论是看家护院的土狗还是窝里的幼犬,在同一秒发出了凄厉绝望、如同末日降临的哭嚎!
“嗷呜呜——嗷呜呜——!”
镇口方向,离得最近的几家瓦房屋顶上,惊惶的麻雀、乌鸦如同被沸水泼了巢穴,“轰”地炸起一大片!
它们仓皇四散,又被无形的煞气天幕死死压住飞不高,只能在低空扑棱棱乱撞!
一只黑鸟失了方向,“砰”一声撞在远处土墙烟囱上,炸成一团污浊的黑羽血花。
“我的亲娘咧!”
钱半仙两眼一翻白,这次是真的彻底吓晕死过去,歪倒在地口吐白沫。
“卧槽!”钱大豪倒抽一口凉气,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手中紧握的墨线都差点脱手飞出去!
他下意识一步挡在姜润月侧前方,铜钱剑锵啷一声斜指煞气蒸腾的西山方向,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一大片!
姜润月按在剑柄上的五指骤然收拢!
纤细骨节捏得发白!
那卷被她抱在怀里的素色小旗——太素炼形旗,旗面上玄奥的云水纹路如同受到刺激般骤然亮起,一层柔和的白光迅速流淌出来,虽薄却极其坚韧,瞬间撑开一方丈许见方、勉强隔绝掉恐怖威压的清净领域,将林九、钱大豪和她自己护在里面。
饶是如此,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同寒潭结了冰!
结丹境的庞大神识,虽然被煞境规则压制,但依旧清晰地反馈着——那煞气源头之物的恐怖!
它的力量,正在被强行唤醒,而且这股苏醒带着一种被彻底触怒的狂暴!
林九牙关紧咬,面沉似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字一句从齿缝里迸出:“是谁动了将军坟?”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形骤起如离弦之箭般,朝那宛若地狱入口的义庄大门冲去!
大门内,昏暗一片,阴风阵阵。
残破的棺材、横倒的长凳、散落一地的纸钱与腐烂的供品中间,一个同样油头粉面、但神色更加惊惶狼狈的青年男子正手足并用地试图往供桌底下钻!
他身上那件上好的杭绸马褂,被刮了好几道大口子,沾满了泥灰和暗红的、像凝固血块般的污迹。
“狗东西,滚出来!”
林九怒喝炸响,宛如平地惊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