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的一番情怀,媚眼拋给瞎子看,在场无一人能懂,只能自个儿无语地望了望天。
而这时候。
缺牙的老渔夫上前问道:“汉江分出左右两条支水,皆可入均州。左边的水流湍急,行船速度极快,不过路途中有些许风险。右边水流势缓慢,行船就慢,但一路风浪甚小,速度虽慢,可走的稳啊。小道长,您看如何抉择”
“嗯……”
卢玄机沉思片刻,扬手飞出三枚铜钱,反覆六次拋飞,组成一面卦象。
卢玄机定睛一看,下意识吟道:“艮卦,艮者止也,止於极而不进也,故有矮巴够枣之象。”
矮巴够枣之象,是一个典故。
意思是说一个矮子走在枣树下,想吃枣子却够不著,干著急。
此卦者,诸事难顺,切忌急躁。
“唉。”
卢玄机深深嘆了一口气。
“怎么说”
李虎问。
他不通玄学对卦辞却是一头雾水。
“这是艮卦。道书上说龙汉末劫应世之时,驍骑校尉借司徒七星刀刺杀顛覆朝纲的魔王。司徒就以金钱起卦,得了这一道矮巴之卦象。果然其后,那曹驍骑被撞破行径,託言称献刀而遁走。”
卢玄机解释。
李虎茫然眨了眨眼。
呵呵,卢玄机苦笑一声又道:“既是左急右缓。那么咱们就向右而行。”
“可你的伤”
李虎说起正事儿。
卢玄机气色虽说尚且不错,实际上,断臂处不时沁血,身上也多了一股腐败气味。
尤其一点唇瓣苍白,全无血色。
“不碍事,都拖许久了。也不差一天两天。”
卢玄机道。
於是三人乘船入江。
“哟嗬,顺风走囉。”
在船家轻快的调子声中,向江右而行。
叮铃铃,叮铃铃。
唯有卢玄机腰上掛著的铃鐺响个不停。
……
“即便是人与牛的爭斗,胜负都犹未可知。更何况是猪婆龙了。”
李虎嘴边嘀咕著一句只有他自己知道意义的电影台词,眼神掠过江畔两岸。
右岸边上,廝杀正盛。
仔细看去。
两伙廝杀的人马中,其中一伙竟有几分眼熟。
“爹爹。”
李虎听到那个颇有几分清丽的嗓音,竟然是震远鏢局的那一伙人马。
那黄焦在唤其父,女扮男装的大小姐手持一柄长剑,与匪徒廝杀。
被六七个人围住,却是有几分敌不过了,连忙唤人。
而袭击鏢局的则是一帮黑色劲装,手持弯刀的九黎人。
“西南地区多有九黎一族,道经上说,远古时期,天地广袤无边却是相互连接。”
“有一魔神名唤蚩尤,召集部族以伐神帝。那一战打的天与地分离,大地裂成四块。又有大儒著作『九黎乱德』,於是后世就把许多不服王化,归隱於山林且自有一套传承的部族唤作九黎。西南一带由多,这些九黎强盗劫掠车马,无恶不作。”
卢玄机缓缓解释道。
而可怕的一点在於。
九黎人竟然能够操控猪婆龙对沿岸的鏢局人马发动攻击。
“要不管一管”
卢玄机轻声问道。
李虎深深看向卢玄机一眼,不徐不疾地摇了摇头,不欲插手江湖之事。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
“两位真的要过江吗这江水之下闹腾猪婆龙,可不平静。”
摇动船桨的缺牙老船夫忽地说道。
天光即黯。
暮色已深。
一叶扁舟行至江心附近,停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