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强敌,他岂非要以疲惫之身迎战?那该如何是好?
“沈公子,”她再次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担忧,“你消耗太大了,不若……稍作歇息片刻?哪怕一炷香也好?”
“不必。”沈孤寒的回答毫无犹豫,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时间紧迫。”
“可是……”苏婉清心急如焚,“若到时……”
“没有可是。”沈孤寒打断她,语气陡然变得冷硬起来,“我自有分寸。你静心调息便可,无需多虑。”
他的话语冰冷而干脆,甚至透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嫌弃她的关心是多此一举,是累赘的聒噪。
苏婉清被他这冷硬的态度噎得一怔,后面劝慰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与酸楚。她只是……只是担心他啊……
她低下头,眼圈微微发红,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咬紧了下唇,努力运转那微薄的净魂之力,试图让自己不再成为更大的负担。
感受到怀中女孩瞬间低落的情绪和那强忍的委屈,沈孤寒揽着她的手臂肌肉似乎僵硬了一瞬。他那冰封般的侧脸上,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懊恼与……无奈。
他岂不知自身消耗?岂不知歇息片刻更为稳妥?
但他更清楚,那些所谓的“巡界使”行踪诡秘,手段莫测。沐宁虽已先行赶回,但天剑阁内部情况不明,浣剑池之危犹如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晚上一刻,变数便增一分。苏婉清早一刻抵达相对可能更安全的天剑阁势力范围,便能早一刻脱离这旷野之中无所凭依的危险境地。
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至于她的关心……那柔软的、带着依赖的担忧,于此刻的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会悄然瓦解他冰封的意志,让他心生迟疑。他必须用最冰冷坚硬的外壳将其隔绝,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与决断。
有些路,注定只能他一个人咬牙走下去。任何软弱的情绪,都是致命的破绽。
这或许,便是天煞孤星的宿命。
他压下心中那丝不该有的涟漪,将所有的精力再次集中于赶路与警戒,速度甚至又快了一丝,仿佛要通过这极致的奔驰,来甩脱那悄然滋生的、不该属于他的牵绊。
苏婉清不再说话,只是将脸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眼,任由风声从耳边掠过。委屈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更深的心疼。她渐渐有些明白了,他那冷硬的态度,或许并非本意,只是他背负太多,不得不如此。
她又想起沧溟的话,想起他那“灾星”的命格。是否正因为如此,他才习惯于将一切柔软深藏,以冰冷和孤寂为甲?
两人各怀心事,于沉默中疾驰。
夜色逐渐降临,星斗开始在天幕之上显现。沈孤寒择了一处隐蔽的山谷降落,并未生火,只是寻了处背风的山岩。
“在此调息一个时辰。”他声音依旧冷淡,松开苏婉清,自己则走到不远处,盘膝坐下,取出几枚丹药服下,迅速进入修炼状态,恢复消耗。
苏婉清默默点头,依言坐下,也努力运转功法。山谷寂静,只有夜虫鸣叫与风吹草叶的沙沙声。
一个时辰后,沈孤寒准时睁开眼,气息已然恢复大半,重新变得沉凝冷冽。
“走。”
他再次揽住苏婉清,冲天而起,融入茫茫夜色。
如此昼夜兼程,除了必要的短暂调息,几乎毫不停留。
越靠近天剑阁势力范围,人烟渐渐增多,偶尔能见到山野间的村落乃至小镇。沈孤寒愈发谨慎,尽量避开人多眼杂之处,选择荒僻路径。
第三日正午,两人正掠过一片茂密的丘陵地带。
忽然,沈孤寒身形猛地一顿,骤然停滞于半空之中,目光锐利如剑,扫向下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树林。
“怎么了?”苏婉清心中一紧。
“有血腥气。”沈孤寒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警惕,“很新鲜。还有……残留的能量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