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笔记。
那场大火熄灭后的第七个雨夜,窗棂被暴雨敲出诡异的节奏。我蜷缩在摇椅上,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星,试图驱散心底的寒意。忽然,一声清脆的“啪嗒”——有什么东西从烟囱坠落,在灰烬中溅起细小的火星。
拨开余烬,我摸到一团湿润的纸团。展开的刹那,熟悉的烫金藤蔓花纹刺入眼帘,未完全烧毁的残页上,暗红字迹如活物般扭动:「你以为烧了躯壳,就能封印灵魂?」墨迹迅速蔓延,在客厅墙面勾勒出巨大的笔记本轮廓,无数细小的文字从裂缝中钻出,拼凑成苏婉扭曲的脸。
“游戏重新开始了。”她的声音混着墨水滴落的声响,“这次,换你成为字棺的钥匙。”我的脚踝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拽住,整个人被拖向墙面。在消失的瞬间,我瞥见镜子里自己的皮肤下,藤蔓纹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再次睁眼时,我置身于一座漂浮的图书馆。书架由人骨搭建,每一格都塞满用活人皮肤装订的书籍。空气中漂浮着发光的墨滴,凑近细看,竟是写作者们绝望的面孔。苏婉身着血红色旗袍,站在中央的祭坛上,她手中握着的,是用我的肋骨磨成的钢笔。
“欢迎来到新的字棺。”她将钢笔刺入我的胸口,“现在,你既是作者,也是故事本身。”剧痛中,我看到图书馆的穹顶映出人间景象:城市里接连出现离奇命案,受害者无一例外握着刻有藤蔓花纹的钢笔,他们的血液在地面流淌,汇聚成巨大的文字——正是我曾经写下却未能发表的恐怖故事。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那些沉迷于这些恐怖故事的读者,眼中逐渐泛起墨色的光芒。他们开始模仿故事中的情节,用残忍的手段制造新的命案,而每一场死亡,都为字棺注入新的能量。苏婉癫狂地笑着:“看到了吗?恐惧会传染,文字就是最好的病毒。”
在无尽的折磨中,我偶然发现图书馆角落的暗室。那里堆积着历代写作者的残骸,其中一具白骨手中紧攥着半张泛黄的纸。借着墨滴的微光,我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笔迹:「吾儿勿怕,万物相生相克,墨咒的弱点,藏在最初的源头。」
记忆如闪电划过。我突然想起古旧书店里那股奇怪的檀香,那味道与母亲为我缝制的平安符如出一辙。原来母亲早就知晓字棺的存在,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颤抖着拆开衣领,贴身佩戴的平安符正在发烫,朱砂绘制的符咒渗出金色光芒。
我高举平安符冲向祭坛,光芒所到之处,人骨书架纷纷崩塌,墨滴化作飞灰。苏婉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由文字组成的身体开始崩解:“你毁不掉字棺!只要世上还有人渴望猎奇,还有人沉迷恐怖,诅咒就永远不会消失!”
当最后一道光芒照亮图书馆,我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一切都已改变:城市被阴云笼罩,街道上随处可见捧着恐怖书籍的人,他们空洞的眼神与字棺里的墨滴如出一辙。手机新闻不断弹出新的命案报道,而评论区里,无数人在催促“更新后续”“想看更刺激的死法”。
我知道,苏婉说的没错。字棺从未真正消失,它只是换了个形态,寄生在人们的欲望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母亲留下的符咒,在每个深夜游走于城市,寻找那些被墨咒侵蚀的灵魂。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那家古旧书店的橱窗里,老妪依旧对着行人微笑,手中捧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的藤蔓花纹泛着诡异的红光......
我攥着发烫的平安符,指尖的皮肤被朱砂灼得生疼。城市的霓虹灯在墨色云层下扭曲成诡异的符咒,街边书店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都市怪谈畅销榜」,封面无一例外印着缠绕的藤蔓花纹。当我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冰柜倒影里闪过苏婉的脸——她就站在我身后,嘴角裂到耳根,手中钢笔正对着我的后心。
平安符骤然迸发强光,将虚影震碎成漫天墨点。但墨点落地后竟化作人形,十余个穿旗袍的女人举着滴血的钢笔围拢过来。最前方的女人脖颈处缠着泛黄的稿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未完待续」。她们齐声开口时,声音里混着无数读者的留言:「更新!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