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影子的证词
所有拼图碎片开始自动聚集,在午睡室的地板上拼出了城堡的轮廓。尖顶上的17个小人影旁,多了个抱着婴儿的轮廓,只是那个轮廓的脸是空白的,脖子上缠着条婴儿被,被角拖在地上,缠着块拼图碎片——是最后一块,上面印着安安的婴儿床,床底下的阴影里,藏着双眼睛,正盯着门口。
“拼完它。”安安的声音贴着平板电脑响起。徐静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自动移动,把最后一块碎片拖向空位。城堡终于完整了,尖顶上的18个小人影同时转身,每个影子里都抱着个婴儿,婴儿的哭声和现实中安安的哭声重叠在一起。
午睡室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的园长没有脸,手里举着份解雇通知书,通知书上的签名处,印着个婴儿的脚印,脚印的纹路里,全是徐静的名字。
“你说的谎,影子都记着呢。”园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板。徐静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影子的手里举着块拼图,碎片上的图案是她在便利店的监控画面,屏幕里的她正在笑,完全没意识到手机在震动。
角色突然走向储物间的衣柜。柜门打开的瞬间,里面涌出无数条婴儿被,像红色的潮水淹没了角色。徐静想退出游戏,却发现平板电脑被黏在了手上,屏幕里的婴儿被缠上了她的手腕,越收越紧,布料上的奶渍渗出来,在她手背上烫出红色的印记,像被热水泼过。
“哄我睡觉呀。”安安的声音在衣柜里响起。徐静看见衣柜深处有个小小的摇篮,摇篮里的婴儿正对着她笑,额角的淤青和现实中的安安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是便利店监控里的自己,正低头数着甜甜圈上的糖霜。
四、未唱完的结尾
第二天,保育员在储物间发现了徐静。她坐在衣柜前,怀里抱着个婴儿玩偶,玩偶的额角缝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座围着婴儿床的城堡。她的手背上有圈红色的印记,像被婴儿被勒过,印记的纹路里,能隐约看到“215”的字样。
安安的婴儿床被换了新的,床垫下藏着块拼图碎片,上面印着徐静哼摇篮曲的侧脸,只是嘴被缝上了,线脚是红色的,像用婴儿被的布料缝的。
托儿所的电脑里,多了个《旧日回响》的新存档,文件名是“第18个”。点开后,游戏场景变成了婴儿房,摇篮曲的旋律在屏幕里回荡,下面的新玩家提示闪着红光:“下次换你当影子时,记得说真话。”
旧货市场的摊位前,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晒婴儿被。红色的布料在绳子上飘动,像一面面小小的旗帜,每个被角都系着块拼图碎片。有个戴眼镜的护士停在摊位前,指着块印着听诊器的碎片问:“这个能治病吗?”
老人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能啊,能治不敢说出口的病。”
护士没注意到,她白大褂的口袋里,多了根红色的线,线尾缠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间病房,病床上的老人正在抽搐,而她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份写错剂量的处方单,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医生——那是她昨天给错药的病人,现在还在抢救室里。
镜片里的城堡又长高了些,尖顶上的第18个小人影怀里,多了个小小的摇篮,摇篮曲的调子在碎片里慢慢流淌,却始终少了最后两句,像个永远填不满的伤口。
老人递给护士一块糖:“下一个,该换个听诊器了。”
糖在嘴里化开,甜味里带着铁锈的腥气。护士转身离开时,口袋里的线突然绷紧,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指引着她走向医院的方向,那里有新的拼图,正在等待被发现。
戴眼镜的护士叫周玲,在市中心医院的内科病房值夜班。她白大褂口袋里的处方单还在发烫,纸张边缘卷成了波浪形——那是昨天给307床老人开的降压药,本该写5mg,她却写成了15mg。凌晨查房时,老人已经没了呼吸,监护仪上的曲线变成条平直的线,像被她用钢笔划在病历本上的错误。
买下那块印着听诊器的碎片时,周玲的指尖被金属边缘割破了。血珠滴在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