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车子驶过蜿蜒的山路,窗外的枫树叶红得像燃着的火,与去年暴雨夜的湿冷截然不同。同行的除了项目组的同事,还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是当地文旅局派来的向导,叫阿瑶。
“张工,您之前来过云崖顶?”阿瑶递来一瓶热饮,眼神里带着好奇,“我听老一辈说,以前这山顶是‘禁地’,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徒步爱好者常去的地方,还传着个‘铜铃引路’的故事呢。”
我握着温热的瓶子,指尖传来暖意,去年山洞里的寒意仿佛还在指尖萦绕。“去过一次,”我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云崖顶,轻声说,“不是什么‘铜铃引路’,是有人等了八十年,终于等到了阳光。”
阿瑶眼睛一亮,追问着故事的细节。我没多说,只说等到了山顶,再指给她看埋着尸骨的地方。车子停在山脚下的临时停车场,已经有不少穿着冲锋衣的游客,背着背包往山上走,叽叽喳喳的笑声驱散了山间的寂静。
“现在修了栈道,比以前好走多了。”阿瑶领着我们往山上走,脚下的木质栈道铺得平整,每隔一段就有休息的长椅,旁边还立着介绍牌,印着云崖顶的地质特征和植物种类。走到半山腰时,我突然停住脚步——去年躲雨的那个山洞,如今被改造成了“山间驿站”,门口挂着红灯笼,玻璃窗上贴着“热汤供应”的字条,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阴森。
“这里以前是个荒洞,”阿瑶看出我的目光,笑着说,“今年春天改造的,游客累了能在这儿歇脚。不过奇怪的是,施工的时候,工人总说夜里听见铃铛响,却找不着铃铛在哪儿,后来文旅局请了师傅来看看,说这里‘气场干净’,就是山里的风穿洞的声音,大家才放心。”
我走进驿站,里面暖融融的,柜台后坐着个老大娘,正给游客盛姜汤。角落里的石壁上,还能看到当初嵌着铜铃的痕迹,如今被一块木牌盖住,上面刻着“愿每缕风,都带温暖”。我摸了摸木牌,心里突然一软——春桃的铜铃虽碎,可这山间的温暖,却留了下来。
继续往上走,栈道旁的枫树越来越密,红叶落在栈道上,踩上去沙沙作响。快到山顶时,阿瑶突然指着前方:“看,就是那里!”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去年埋尸骨的地方,如今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此处长眠者,曾盼阳光久”,碑前摆着几束野花,还有一个小小的铜铃挂件,铃身擦得锃亮。
“这石碑是游客自发立的,”阿瑶说,“没人知道是谁先放的,后来大家路过,都会带束花来,有的还会挂个小铜铃,说怕他们在山里孤单。”
我蹲下身,摸了摸石碑上的字迹,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碑前的铜铃挂件轻轻晃了晃,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又温柔,像春桃的声音在耳边轻语。
“张工,您看那边!”同事突然喊了一声,指着山顶的另一侧。我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穿蓝色粗布衫的人偶,人偶手里拿着一枚铜铃,旁边站着个老师,正给孩子们讲着什么。走近了才听见,老师说的是“八十年前,有个叫春桃的姑娘,在这里等了很久,后来有人帮她找到了阳光,所以现在我们来这里,要带着敬畏和温柔”。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有个小女孩伸手碰了碰人偶手里的铜铃,小声说:“春桃姐姐,我带了糖果,你要不要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了人偶脚边。
我看着这一幕,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去年那个暴雨夜的恐惧、慌乱,此刻都变成了柔软的感动。阿瑶递来一张纸巾,轻声说:“其实我们查过资料,民国时期,这山里确实有个叫春桃的采茶女,被地主迫害,尸骨一直没找到。后来听您刚才的话,我猜,是您帮她找到了归宿吧?”
我点点头,把去年的经历慢慢讲给她听——暴雨夜的山洞、锈迹斑斑的铜铃、春桃带血的脸、狼群的追赶,还有山顶那缕照亮白骨的阳光。阿瑶听得眼睛发红,最后叹了口气:“原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她不是‘不祥之人’,是个可怜的姑娘,只是等了太久。”
夕阳西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