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沙哑,“别待在这里!”
沈砚刚要转身,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回头一看,是个穿长衫的男人,胸口插着半截船桨,正是上次在船舱里见到的人:“还差一个,跟我们走吧,你的瓷片该归位了。”
沈砚拼命挣扎,手里的瓷片突然发烫,男人的手瞬间缩了回去。他趁机跑回客栈,锁上门,发现瓷片上竟沾着淡淡的黑烟,像是烧过的纸灰。
当天晚上,沈砚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乌篷船上,穿红衣的女人凑到他面前,脸慢慢清晰起来,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她怀里的木匣打开,里面是只完整的北宋定窑梅瓶,瓶身上却嵌着他的脸。“跟我走,水里能拼好所有瓷片。”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
沈砚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片,不是眼泪,而是带着腥气的河水。他掏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二十年前的日期——2000年9月12日,正是渡船倾覆的那天。
窗外传来敲门声,沈砚吓得不敢出声。敲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开门……我的梅瓶碎了……”
他从猫眼里看去,外面站着穿红衣的女人,正是他梦里见到的模样。沈砚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母亲当年是个瓷匠,二十年前去鬼市卖瓷瓶后就失踪了,尸体一直没找到。
“你是我妈?”沈砚颤抖着问。
女人的哭声停了:“阿砚,开门,我带你拼好梅瓶。”
沈砚刚要开门,突然想起哑叔给的瓷片。他攥紧瓷片,对着猫眼大喊:“你不是我妈!我妈不会害我!”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像瓷器划过玻璃:“那你就等着吧!中元节晚上,我会来接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砚瘫坐在地上,发现瓷片已经变得滚烫,上面的纹路竟模糊了许多。
沈砚决定去找哑叔问清楚。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到哑子渡,却没看见乌篷船的影子。雾比往常更浓,岸边的青石板上布满了湿漉漉的脚印,没有鞋底的纹路,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
“你在找哑匠?”身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沈砚回头,见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雾里,身上披着件破旧的蓑衣。
“您认识他?”沈砚连忙问。
老人叹了口气:“我是他的师兄,罗守瓷。这哑子渡,藏着个百年的诅咒。”
他告诉沈砚,百年前,这里有个摆渡人,本身是瓷匠,为了抢夺乘客的古董,在中元节晚上故意把船弄翻,淹死了十二个人。那些人死后怨气不散,化作水鬼,从此,每个接班的摆渡人都要渡满十二具藏着古董的亡魂才能解脱,否则就会被水鬼拖下水,永世困在河底。
“哑匠的师父就是摆渡人,当年没渡满人数,死在了河里。”罗守瓷的声音发抖,“哑匠知道这诅咒,却还是接了渡口的活。二十年前的事故根本不是意外,是那些水鬼弄翻了船,想让他替师父还债。”
沈砚想起铜匣子里的瓷片:“那六块瓷片,就是当年的乘客?”
“是,也不是。”罗守瓷摇头,“那些瓷片是百年前的受害者留下的,每个瓷片都附着一个亡魂。哑匠已经渡了十一个,就差最后一个了。”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最后一个是谁?”
“是你。”罗守瓷的眼神变得诡异,“你母亲当年就是最后一个,可哑匠心软,没把她渡走,自己替她沉了下去。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河里突然翻起黑浪,一只沾着水草的手抓住了罗守瓷的脚踝,把他拖进了水里。沈砚吓得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阵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跑回客栈,刚推开门,就看见父亲坐在院里发呆,手里攥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灰布短褂的老头,正抱着个小孩在渡口玩耍,那小孩手里拿着块瓷片,眉眼间竟和沈砚一模一样。
“那是你小时候,哑匠带你去渡口玩。”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你妈的师兄,当年要不是他,你早就淹死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