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卫生院的老中医正在煎药,药罐冒着白汽,见他进来就问:“刚才在路口跟谁说话呢?我在二楼都听见了。”
“没人啊,有人喊我名字。”林秋白递过处方单,心里有点发毛。
老中医的手顿了顿,往药罐里撒黄连的动作慢了半拍:“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吧?”他叹了口气,用蒲扇扇着药罐底的火,“三十年前,幼儿园墙根下淹死过个女娃,就趴在石龙旁边的排水沟里。从那以后,总有人在这儿听见她喊名字,有的答应了,回家就头疼发烧,得躺好几天。”
林秋白心里一紧,想起前几晚的脚步声,忍不住追问:“那敲碗声呢?半夜总有人敲碗,三长两短的。”
“那是钱三爷的豆腐篮。”老中医往药罐里加了片生姜,“也是三十年前的事。钱三爷当时给公社送豆腐,到了丁字口就遇见个黑大个子,穿个旧干部服,说公社急着要,让他先把豆腐卸在石龙旁边。结果钱三爷回去要账,公社说根本没人去取。后来有人在排水沟里找到他的竹篮,豆腐都被啃光了,篮子底还沾着几根黄色的兽毛。钱三爷说,那黑大个子眼睛特别亮,夜里都反光,身上有股骚味,像黄鼠狼。”
这话让林秋白猛地想起地方志里的另一段记载:“丁字口旧有黄仙祠,乾隆年间毁于火,祠基今埋石下。”他突然浑身发冷,前几晚听见的脚步声里,似乎真夹杂着细碎的抓挠声,像是什么小动物在跟着走。
回到驻地,林秋白发现周教授正对着一堆照片发愁。那是今早刚冲洗出来的石龙照片,大部分都没异常,只有一张的角落里,竟隐约有个小小的人影——穿着褪色的花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站在幼儿园围墙下,正对着镜头的方向。
“这是什么?”林秋白指着人影问,手指有点抖。
周教授脸色凝重,把照片推到他面前:“你再看看。”
照片放大后,人影愈发清晰。小女孩的衣服是六十年代的样式,布料都发白了,可她的脸却一片模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块惨白的印子,像是被人用手抹过。更吓人的是,她站的位置,正好是老中医说的女娃淹死的排水沟边,脚边还隐约能看见个小小的玩具轮廓。
“删了。”周教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别对外说这事,免得人心惶惶。”
林秋白刚把照片从相机里删掉,老陈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纸角都被汗浸湿了:“出事了!施工队那司机,今早死在宿舍了!”
两人赶到司机宿舍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派出所的民警刚拉起警戒线,林秋白踮着脚往里看,只见司机蜷缩在床角,眼睛圆睁着盯着天花板,手指死死抠着墙皮,墙上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血都发黑了。更吓人的是,他枕头底下压着块碎石——灰扑扑的,边缘锋利,正是从石龙堆上掉下来的,石面上还沾着几根黄色的兽毛,和老中医说的一模一样。
派出所的人勘察完现场,结论是突发心脏病。但林秋白凑过去时,清楚看见司机的手腕上有圈乌青的勒痕,像被什么细绳子缠过,痕迹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纤维,和石龙上挂的红绸材质很像。
当晚,林秋白彻底失眠了。他坐在窗边抽烟,看着丁字口的石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石堆上的红绸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是条流血的舌头。突然,石堆旁亮起团小小的火光,橘红色的,像是有人在烧纸。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火光又消失了,只剩下石龙的影子投在地上,弯弯曲曲的,像条真的龙。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林秋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听筒里没有声音,只有细细的咀嚼声,“咯吱咯吱”的,像是有人在嚼生肉,还有若有若无的小女孩笑声,软软糯糯的,和白天在路口听见的一模一样。林秋白猛地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的手全是冷汗,手机屏幕都被浸湿了。
第二天,他去派出所查那个陌生号码,民警查了半天,说这是个空号,连归属地都查不到。出来时正好遇见镇里的老支书,对方听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