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苏派那边也有新作品过来,海外回流的,来的还真值。”
谭曦点了点头:“其实我很好奇,黄杨木雕以小型圆雕见长,你为什么还要学大件是想撕掉只能做小件的標籤吗”
孟棠笑了声:“我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中国木雕流派各有长短,能够將自己最擅长的做到顶峰,就是对木雕最好的传承。”
“黄杨木雕无大件,本身就受限於材料难长,而且传承了百年,已经形成了以小型圆雕、鏤雕为主的技艺传统。”
“工具和刀法也都是针对小件设计,我学大件完全是为毕业作品而准备,视觉衝击力对於毕业作品来说也很重要,太小的话没有这样的效果。”
谭曦挺赞同孟棠的话,点了点头:“其实黄杨木雕的师徒传承也有局限性,看得出来,孟大师对你是更注重小件精雕的系统训练,加上你的天赋,才能让你在这个年纪有如此耀眼的实力。”
“而且歷史上很少有大匠人尝试大件,也就难以形成大件的系统技法,但孟大师,好像更擅长大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就说错了,我爷爷不是更擅长大件。”孟棠看著她,“大件见功底,小件显真章。”
孟遇春大名,木雕界人人敬仰。
守著一套老破宅,凿得下布局气势的大件,也雕得了毫釐精確的小物。
一大一小,一放一收,对於手上的控制力是极其考验人的。
孟遇春在两者之间自在隨意,无分大小,已经做到了登峰造极。
他晚年的作品只有四个字可以体现:以简驭繁。
“以小见大。”谭曦笑道,“受教了。”
能遇见一个在专业技艺上这么聊得来的人,孟棠觉得很幸运。
她对谭曦笑了笑:“我以后,恐怕达不到爷爷的境界。”
谭曦:“这有什么好烦的,黄杨木雕本就以中小件为主,你自己都说流派不同,各有长短了。”
“我就爱黄杨木雕,题材丰富,宗教神佛里,观音、弥勒、罗汉……”谭曦一一给她举例,“歷史典故里的文人雅士和忠孝故事数也数不清,更別提民俗人物了,我最爱童子仕女,还有那梅兰竹菊、莲仙鹤……”
“黄杨木雕既有文人清奇古拙的意境,又有民间工巧趣吉的鲜活,魅力聚於方寸之间,雅俗共赏,是真正的艺术。”
“文房清供、案头雅玩,哪一个不素净含蓄,跟你孟棠似的虽古拙但生趣……”
谭曦滔滔不绝,將孟棠夸了个底朝天。
孟棠愣了半晌,问她:“你喝醉了吗”
“我都没喝酒,醉什么”谭曦白了她一眼,“承认我在夸你,让你害臊了”
“没这意思。”
谭曦哼了声:“你们寢室就你一个雕塑系的,只有我能跟你聊木雕的话题,算得上知己吧还不感谢我。”
“是是是,感谢你。”孟棠討饶,“灵魂知己,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谭曦说,“要是手边有酒,真得跟你干一杯。”
孟棠说:“我可喝不了啊,魏川知道了,免不了一顿嘮叨。”
“怎么能败在男人掌心里呢”谭曦吐槽了一句,“你要支棱起来啊,惯著干什么”
“一个钱到位,事办妥的男朋友,惯著怎么了”孟棠才不听她的。
谭曦无言以对,人家说的是事实。
“好了好了,不听你秀恩爱了,我也去洗澡了。”
孟棠和谭曦道了別,洗漱后突然笑了声。
她当初和谭曦,是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朋友的
亲情、友情、爱情……老天爷待她不薄嘛。
孟棠轻轻扯了下唇角,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孟棠和谭曦在酒店吃过早饭直奔展览现场。
现场太多,展览的物件也让人眼繚乱,孟棠就围著精品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