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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抬头,望向村中。
她看到,清源村的少年三人组,正跪在一口古老的铁锅旁边,掌心紧紧地贴在锅壁之上。
微弱的火光,自锅底透出,映照着他们稚嫩的脸庞,在他们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道温暖的印记。
“火……”葛兰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激动和希望。
“传……传下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也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清源婆婆倚着古井,缓缓坐下。
她那饱经风霜的枯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锅壁,浑浊的双眼中,却充满了欣慰和解脱。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清源婆婆靠着那口冰冷的铁锅,褶皱如老树皮的手掌颤巍巍地抚摸着锅壁,干涸的眼角竟笑出了泪花。
那笑容里,有解脱,有欣慰,也有一种看透世事的释然。
“三十年前,我说你是替死鬼……是我老眼昏花了……”她嘶哑的声音像是风箱般拉扯着,“你们……都是守火人呐……”
她吃力地仰起头,浑浊的眼珠倒映着天空。
那轮赤金色的火轮,正缓缓沉降,仿佛一颗陨落的太阳。
怒哥最后一缕金色的灰烬,轻飘飘地落入锅心,与那暗淡的“顾燃”二字,交融在一起。
刺啦一声轻响,像是烙铁烫在皮肉上。
锅底那原本猩红的“燃”字,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血气,悄无声息地褪去了颜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古老篆字——“共”。
清源婆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望着井边如同雕塑般的顾长明,唇角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含笑而去。
“火……从来不是锅烧的……”她最后的呢喃低不可闻,却又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是人心烧的……”
魂锅炉体,缓缓冷却……
魂锅炉体缓缓冷却,最后一丝赤金光芒,也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熄灭。
九口铁锅无声无息地沉入地底,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曾经炙热的锅壁,如今摸上去,也只是寻常铁器的冰冷触感。
顾长明站在井畔,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他胸口那枚被强行种下的伪炉种,此刻也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焦黑的痕迹寸寸剥落,化为一撮灰烬,被山风裹挟着,飘向远方。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空空如也。
突然,一缕微弱的火苗,如同初生的萤火般,在他的掌心凭空浮现。
那火苗是如此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没有炙热的温度,也没有燃烧的焰光,只是静静地,轻轻地跳动着。
但顾长明却能感觉到,这缕微弱的火苗,与地脉深处,与那沉寂的九锅之下,有着一种隐隐的共鸣。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薪火相传的奇妙感觉。
“锅空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干涩,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可火……还在。”
他缓缓转身,目光穿过清冷的空气,望向村落的方向。
他看到,村中的少年们,依旧跪在那口古老的铁锅旁边,掌心紧紧地贴在锅壁之上。
微弱的火光,自锅底透出,映照着他们稚嫩而坚毅的脸庞。
那火光虽然微弱,却如同希望的种子,在他们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道温暖的印记。
那是火的传承,是希望的延续。
阿朵依旧倚锅而立,她那原本生机勃勃的血藤,此刻也枯萎得如同败枝残叶。
她那张 ????? ???? 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微笑。
她缓缓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一滴晶莹剔透,却又蕴含着无尽生机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