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解地看向阿朵,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漫天竹简,白茫茫一片,宛如末日降临前的鹅毛大雪。
诡异的是,这些本该落地的“雪花”,却像被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拽住,疯狂逆卷,目标直指天际那道妖异的紫缝!
“不好!”阿朵心头警铃大作,音茧纸在她手中发出亡命般的哀鸣,震颤得几乎要脱手飞出。
她瞬间醒悟,脸色煞白——名字一旦脱离了血肉的执念,就会变成无主的符诏,就像没娘的孩子,只能任人宰割,被那些残余的言灵捕获,重新铸成一座囚禁灵魂的牢笼!
她毫不犹豫,一口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顾不得疼痛,她用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奋力划下一个大大的“定”字!
“定!”
混着凤火的蛊血飞溅而出,三滴血珠,在空中竟凝结成一道摇摇欲坠的封印,勉强延缓了竹简疯狂升腾之势。
但这封印脆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啾!”
怒哥焦急地鸣叫一声,拼命挣扎着翅膀。
它那原本绚丽的尾翎,如今只剩下一缕焦黑的羽毛,还带着微弱的光芒。
它奋不顾身地扑向阿朵的手腕,用尖锐的喙轻轻啄着她的脉门,想要传递给她一段古老而晦涩的记忆。
那是属于远古凤族的记忆——真正的命名,不是用笔写在纸上,而是用生命,用灵魂,用每一寸血肉,“活”出来的!
阿朵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她猛地撕下背上那块尚未完全脱落的血皮残片——那是她承受雷劫时留下的伤疤,是痛苦,是挣扎,更是她活着的证明!
她小心翼翼地将血皮残片贴于心口,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仿佛又回到了被雷霆劈中的那一刻。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低语:
“我不是你们要的圣女……我不是什么蛊身容器……我是阿朵!我疼过,我喊过,我还活着!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贴在她心口的血皮残片,突然燃起金红色的火焰!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带着生命力的凤火,是阿朵自身意志的具象化!
火焰化作一圈圈波纹,以阿朵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所有靠近的竹简,都被这火焰波纹轻轻拂过,原本空白的表面,竟奇迹般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名”字!
那些竹简不再狂舞,不再躁动,仿佛找到了归宿,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与此同时,远在南岭祭坛之上。
顾一白盘腿而坐,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痛苦之色。
他胸口那道誓约烙印,早已裂成了蛛网状,仿佛一块即将破碎的玻璃。
他的生命力,正随着祭坛上生音鼓的每一次敲响,飞速流逝。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伸出颤抖的手,从肋骨之间,取出了半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那是一枚极其特殊的铜铃,是十二年前,他亲手埋下的“伪声核”,用以替阿朵承受初诏的反噬。
此刻,铃内传出细弱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婴儿在痛苦的哭泣。
那竟是当年在产血道中夭折的婴儿的集体残息,是被初诏剥夺了名字,永远无法转世的无辜灵魂!
顾一白看着手中的铜铃,眼神复杂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将铜铃猛地掷入生音鼓中!
“砰!”
铜铃与鼓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一白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这债,我代她听了十二年……今天,该还给你们自己了!”
鼓面骤然凹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压下。
随即,生音鼓爆发出三百四十七道不同的哭声!
那哭声凄厉,悲惨,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