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戴孝的妇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罗淑英悲声高喊,声泪俱下:“你们毁了活人的命,现在连死人的路也要堵吗!你们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那些妇人也跟着哭嚎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阿朵心中一惊。
她没想到,罗淑英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看来,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就在阿朵不知所措之际,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吵什么吵?大白天就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拎着一个破旧的酒壶,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是墨三更。
他一把拽住阿朵,将她拉到了一旁。
“别跟她们纠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墨三更带着阿朵,来到了一间废弃的义庄。
义庄里,阴风阵阵,鬼火闪烁,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墨三更点起一盏磷火,将一本虫蛀的账册摊开在阿朵面前。
“看看吧,这就是她们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阿朵接过账册,仔细地翻阅起来。
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名字,以及他们所签署的契约内容。
墨三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她们签的不是契约,是‘缺名焦虑’。你以为删了顾一白的名字就够了吗?千百年来,人人都怕‘白死’——没名没分,魂飞魄散。这种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你想消除就能消除的。”
他吐掉牙间的一根稻草,自嘲地笑了笑:“我收遗言不是为了卖,是为了听。我想知道,他们在临死前,最想说的是什么。可现在,连哭都要按格式写,真是可悲啊!”
阿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翻到账册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行小字:“愿来世仍唤我阿翠”。
那是陈小满母亲的名字。
阿朵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与此同时,葛兰独自返回了村落。
她想劝说那些村民,不要再相信“遗言铺”的鬼话。
然而,当她赶到村口时,却看到一名老妪正准备签署最后一份契约。
葛兰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她。
“不要签!那是骗人的!”
然而,老妪却一把推开了她,怒吼道:“你有名字护体,当然不怕!我儿子战死无碑,女儿卖身为婢,我不给自己留个名,谁记得我活过?!没了名字,我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老妪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葛兰的心脏。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握住老妪的手,泪流满面。
忽然,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地上。
她以自己无契体的力量,强行引发了局部的静默场。
老妪口中的咒文戛然而止,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刚才……我说了什么?”
葛兰含着眼泪,轻声说道:“你说你想被记住,而不是被绑定。”
老妪闻言,浑身一震,手中的契约,也随之滑落……
就在阿朵还在义庄里苦苦思索的时候,葛兰的行动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人们开始质疑“遗言铺”的真实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醒。
阿朵看着手中的炉心泪残渣,又想起了墨三更说过的话。
她意识到,仅仅是消除恐惧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重建人们的信任。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人们重新相信希望的机会。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坚定无比。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让葛兰和秦九娘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决意公开焚烧一批伪契,选在集市当众举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