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种奇怪的“失唤症”,患病者神志清醒,但无论亲人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如同魂游体外,彻底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
“这不是诅咒,是‘无名真空’导致的精神脱锚。”赵铁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当人们失去了名字,失去了归属感,就会像断线的风筝,在虚空中迷失方向,最终彻底崩溃。”
他将龟甲收回,拄着竹竿,缓缓转身,留给阿朵一个孤独的背影。
“好好想想吧,丫头,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人心啊,比天还难测。”
阿朵沉默良久,内心充满了挣扎。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名”是束缚,是控制,是应该被彻底抛弃的东西。
但赵铁嘴的话,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
或许,她一直以来都太片面了,只看到了“名”的负面作用,却忽略了它的积极意义。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重新给人安名字?”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迷茫。
赵铁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就在阿朵陷入沉思之际,白十七突然离开了队伍,没有留下任何解释,甚至没有留下一句告别。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村北的荒坡,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只有几棵枯树,孤零零地矗立着。
他拨开厚厚的苔藓,在荒草丛中,掘出一块布满裂纹的覆苔石碑。
石碑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文字,唯有一圈圈如同唇印状的凹痕,围绕着石碑中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图案。
白十七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那些凹痕,一股冰冷的触感,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落在石碑上。
鲜血瞬间被石碑吸收,原本死寂的石头,突然发出低频的嗡鸣,如同远古的战鼓,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以石碑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所有自动重组的命契标记,尽数黯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抹去。
秦九娘急匆匆地赶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这是‘始缄碑’……”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传说第一任守渊人立下的誓约:‘吾不开口,故万民可名’。”
她抬头看向白十七,这玩意儿……当年可是连天道都能干预的!”
她一把抓住白十七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走:“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十七却纹丝不动,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
秦九娘看着他那张麻木的脸,突然意识到,他并非被控制,而是……觉醒。
“你不是哑巴……你是守碑人转世。”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夜幕降临,万蛊冢深处,一团黑色的雾气,如同幽灵般,在血池上空盘旋。
那是吴龙残存的意识,在苟延残喘。
他拼尽全力,控制着一只乌鸦,飞出了万蛊冢,飞向了清源村的方向。
乌鸦落在血肉蛊瘤之上,发出嘶哑的叫声:“凤种将启,但尚未归位。”
大蛊师抚摸着那颗血淋淋的蛊瘤,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不怕他们不立名,只怕他们终于……想立了。”
他挥手召来十二具傀儡,这些傀儡皆身穿各地民俗服饰,面容呆滞,眼神空洞。
十二具傀儡,齐声高呼:“顾一白!顾一白!顾一白……”
声浪冲霄,在空中凝聚出一道虚影轮廓,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穿着长袍,背负双手,如同一个俯瞰众生的神只。
可就在虚影即将成型的刹那,他突然扭头看向南方,低声喃喃:“……小满?”
随即,那道虚影轰然崩解,化为乌有。
大蛊师的瞳孔猛然收缩,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