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流向百里之外的清源村...
北风裹挟着清晨的寒意,像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扯着清源村的宁静。
这场异变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如瘟疫般迅速蔓延——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门楣上,象征着血脉传承的姓氏牌匾,竟纷纷剥落。
墨迹,不再是庄严的家族印记,而像是被虫蛀蚀的朽木,大片大片地溃散,露出下面斑驳的木质底色,仿佛在嘲笑着这脆弱不堪的血脉维系。
老族长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指着那空空荡荡的门楣,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
他怒吼着,冲进祠堂,一把掀翻了摆满贡品的香案,将那象征着家族兴旺的青铜香炉,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重写!给我重写族谱!我就不信了,还能反了天不成!”老族长声嘶力竭地命令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命运却似乎铁了心要戏弄他。
新写好的族谱,墨迹还未干透,不到半日,便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化为灰屑,飘散在风中,徒留一片狼藉。
大人们愁眉苦脸,仿佛天塌了一般。
孩子们却似乎并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们用捡来的炭笔,在斑驳的墙壁上,涂鸦着属于自己的“新名”。
“不怕黑”,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得意地指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大名”。
“会做饭的阿兰”,一个圆脸的女孩,骄傲地挺着胸脯。
“昨天没挨打的小强”,一个瘦弱的男孩,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门牙的笑容。
这些“新名”,没有宗族的束缚,没有礼法的约束,充满了天真烂漫的童趣,也蕴含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葛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开始收集这些孩子们随手涂鸦的“新名”,用粗糙的麻布,小心翼翼地缝制成一本《野名录》。
当她将这本《野名录》悄悄地张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时,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
有人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也有人若有所思,似乎从这些稚嫩的笔触中,看到了某种希望。
阿朵也看到了这本《野名录》。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翻阅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们写的时候,眼睛亮吗?”阿朵抬起头,轻声问道。
葛兰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亮!特别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阿朵闻言,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那就够了。”
与此同时,一只赤金色的小鸟,划破夜空,朝着泣渊坛的方向飞去。
那是怒哥,它桀骜不驯,却也懂得隐忍和协作。
泣渊坛外围,一面绣着繁复花纹的幡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旗面上,用金线绣着“金翎儿护魂咒”,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怒哥悄无声息地靠近幡旗,一口叼住旗角,用力一扯。
那面看似坚固的幡旗,竟被它轻而易举地撕了下来。
次日清晨,阳光洒向泣渊坛。
那些跪拜在幡旗下的三十多人,突然开始集体呕吐起来。
他们吐出的,不是寻常的秽物,而是一个个裹着血丝的蚕茧状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秦九娘闻讯赶来,小心翼翼地剖开一个蚕茧。
当她看到蚕茧内的东西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蚕茧内,竟然包裹着一个微型的胎儿,胎儿的脸部轮廓尚未完全成型,但眉眼之间,却依稀可以辨认出,竟酷似大蛊师年轻时的模样!
“这不是护魂……是替命胎!”秦九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命格,喂给了别人!”
就在清源村和泣渊坛发生异变的同时,韩十三却突然失踪了。
整整三日,他音讯全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