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像是一棵老槐树的轮廓,枝干扭曲,隐约成一个人形。
夜雾如纱,缠绕着清源村口那株老槐树。
枝干虬结,影影绰绰,在月光下勾勒出一个佝偻人形,仿佛自地底爬出的旧魂。
葛兰赤足奔至树下,胸口剧烈起伏。
梦中那双漂浮的眼睛仍悬在脑海——无面之人说出的话语,像钉子般楔进她的骨缝。
她抬头望着古槐斑驳的树皮,忽见风起,枯叶竟不四散,反而逆着气流聚拢,在泥地上缓缓拼成一道箭头,直指祠堂方向。
她屏息跪地,指尖轻触落叶边缘,寒意刺骨。
更令人窒息的是,树干裂痕深处,缓缓渗出粘稠汁液,褐如陈血。
那液体沿着沟壑蜿蜒而下,竟在根部凝成四个字:
“坑中有娘。”
字迹歪斜,却带着撕心裂肺的呼唤之力。
葛兰喉头一哽,几乎落泪——她终于明白,那不是幻梦,而是百年冤魂以树为舌、以汁为墨,写下的一句遗言。
她踉跄起身,转身冲向村西。
——阿朵已在等候。
火把未燃,众人皆持冷光灯盏。
柳七郎肩扛铁箱,内藏刚铸成的九枚引魂钉,钉身缠麻,石芯隐现裂纹,似有低语从中透出。
秦九娘走在最前,药灯微晃,铃无声
祠堂地砖早已被挪开,露出幽深密道入口。
空气里弥漫着蜡腥与腐土混合的气息,像是从时间裂缝中泄露的呼吸。
“小心脚下。”柳七郎低声道,“这里曾是初代地师祭坛,地下三十六丈布满‘名锁阵’,踩错一步,魂都留不下。”
阿朵点头,眸光沉静如渊。
她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石片——怒哥带回的微型碑文仍在发烫,指向性愈发明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