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的激烈反应,石蟾蜍的再次异变,都指向那即将到来的“三教会饮”!那“和盟茶”,究竟藏着什么滔天祸事?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压顶。天光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被泼了墨。狂风骤起,呼啸着穿过巷弄,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抽打着窗棂,发出“噼啪”的声响。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
雨点终于砸落下来,起初稀疏,很快就连成了线,继而汇成了倾盆之势。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院中青石板上,噼啪作响,织成一片密集的、震耳欲聋的雨幕,将涤尘轩与外界隔绝开来。天色阴沉如墨,未到傍晚,屋内却已昏暗得需要点灯。
茶心点亮了堂屋中央案几上的一盏油灯。昏黄摇曳的火苗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更多角落投入更深的阴影。石蟾蜍嘴边的黑血在灯下泛着诡异的光,妖丹壶内的凄厉“琴声”虽然随着她心念强行压制而减弱,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怨气却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萦绕不散,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渗血的石蟾蜍,不去想壶中的悲鸣。目光落在茶席上,那份烫金请帖在昏暗灯下依旧刺眼。她开始动手收拾茶席,动作有些机械。先将茶壶、茶盏一一归位,用干布擦拭掉溅上的零星雨水。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瓷器,心头的寒意却更重。
就在她准备收起那张铺在茶席中央、边缘已有磨损的素色棉麻垫布时——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在狂暴的雨声中显得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茶心耳中。
她猛地抬头,望向堂屋敞开的门外。
风雨如晦,雨帘密织。一个身影,披着一身湿透的破旧蓑衣,拄着一根油亮的青竹杖,无声无息地立在院门口的风雨之中。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雨水顺着斗笠边缘和蓑衣下摆不断流淌,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片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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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玄鉴!
他回来了!
茶心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堂屋门口。风雨立刻裹挟着湿冷的潮气扑面而来,吹得她衣袂翻飞,发丝贴在脸颊上。
玄鉴没有踏入堂屋避雨的意思。他就那样站在滂沱大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蓑衣斗笠。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青竹杖。
那根看似普通的竹杖,杖头微尖,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玄鉴将竹杖的尾端,轻轻点在他面前那片被雨水浸透的青石板上。
笃。
一声轻响,如同敲在人心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以杖尖落点为中心,周围流淌的雨水,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又似被无形的力量所约束!它们不再四散漫流,而是飞快地、有序地聚拢、勾勒!水流在杖尖周围旋转、延伸,清晰地形成一道道水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精准地描绘出一个古朴、神秘、充满玄奥气息的图案!
——三个完整的实心短横(?)在上。
——三个断开的虚点短横(?)在下。
水光潋滟,卦象在水流中微微荡漾,却轮廓分明,赫然是《易经》第六十四卦——水火未济!
“未济”!事未成,危机四伏,阴阳失位,凶险异常!
玄鉴微微抬起了头。斗笠下,雨水顺着他脸颊深刻的皱纹流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那双被世人认为已盲的双目,似乎穿透了重重雨幕,精准地“望”着堂屋门口的茶心。他的嘴唇开合,沙哑而苍老的声音穿透密集的雨声,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冰冷,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茶心耳中:
“玉杯碎时,妖相现世。”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茶心的心脏上!玉杯!指的分明就是她家传的“青玉莲心杯”!妖相!直指那三教会饮的核心!这与石蟾蜍渗血、妖丹壶悲鸣、以及那钱掌柜背后的鄙薄,瞬间勾连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图穷匕见!” 所谓的“和盟茶”,竟是妖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