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凉诡异的画面,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北城,与朝中诸位大人同住一地迟迟未被推倒,是因为这是当朝钦天监监正的修行地,为陛下亲口赐下。
监正境界极高,多年以前便已突破归一境,毫无疑问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近些年来,监正在修行上愈发专心,鲜少理会世俗中事。
唯一一次的例外,还是宋家在多年以前投其所好,让他难得开口,断言宋景纶必然登临归一之上,身成无垢。
每当天色入夜,云气浅薄之时,老人都会登上塔顶,静静看上一夜星星。
今夜与往夜並无区別。
於是他恰好看到了那一轮孤月的明暗变化。
那一抹变化真的很小,不起眼到极致,几乎就是一瞬间。
如果不是老人常年夜观天象,根本无法发现这变化。
更重要的是,这一抹变化给他带来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人为此沉思了很长时间,始终参悟不透那明暗间的细微变化,最终他提起了笔桿,沾上墨水,写下了一封信,在信上留下了自己的全部见解。
这封信在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绝不会被旁人拆开。
天生异象,月隱有意。
他再如何不理俗事,写不下一个明確的批註,仍旧要承担起钦天监监正该有的责任,將此事如实上报,告诉那位真正能够进行定夺的人。
是的,大秦境界最高的那个人不是谁。
就是皇帝陛下。
……
……
“气煞我也!”
“真是尸位素餐。”
“裴今歌到底在想什么,巡天司连这种事都能不管的吗”
“她去一趟望京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难怪前人总爱说望京尘污人,诚不欺我。”
白浪行坐在位置上,听著自家舅舅与另外一人的低声咒骂,眉头越皱越深。
巡天司,或者说裴今歌的態度让各方深感错愕,许多人为此生出情绪,顺口骂上一句望京再也正常不过了。
然而这辱骂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白浪行越听越烦,忽然间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见父亲。”
话音方落,旁边的两人怔住了。
白浪行往外走去。
“我要向父亲请罪。”
他面无表情说道:“顺便请教父亲,弄清楚我到底是怎么输给顾濯的。”
……
……
在皇城深处坐落著数座园林,风光各有不同,其中一园名为景海。
之所以得此名字,是因为这座园林里藏有一方湖泊,看上去竟有几分浩渺如海的意味,令人心神开阔。
据闻神都雨雾浓郁之时,寻常人的目光甚至看不到对岸。
皇城占地再怎么广阔,这一方湖泊的存在依旧让人深感不解。
唯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其实是皇帝陛下的道场。
所谓道场,是修行者在突破归一境后,才有资格接触到的事物。
道场对修行者而言,就像是一个完全独属於自己的世界,其中的一应规矩都可以隨心意而定,玄妙至极,有无穷妙用。
——裴今歌之所以有那般底气,轻蔑面对诸宗诸世家,以一己之意对抗诸多势力,不仅是因为她本身是巡天司的三位司主之一,权势彪悍难有人及,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经炼成了自己的道场。
时已入夜,景海的天色依旧明亮,有薄雾轻笼。
皇帝陛下坐在湖边,没有钓鱼也没有做別的事情,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深思某些事情。
直到一位老太监带著监正亲笔所书之信,来到这位圣人的身旁,他才是缓缓醒过神来。
片刻后,皇帝陛下看完了信上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