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闕与神都相距不远,然而位於南边,与顾濯最终前往的北方截然相反。
这也是他为何提前动身的缘故。
与去年秋天一样,这一次他的出行颇为低调,与寻常修行者別无两样。
今次余笙亲自开口烦请他动身北上的原因,就像是她话里所言,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然而最主要还是落在荒人的身上。
顾濯对荒人很难说熟悉,因为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怎么和荒人打过交道,但的確称不上是陌生。
荒人与齐人燕人不同,后者是以国家的名字作为称呼,前者却是一种介於人与非人间的物种。
千年以前,大秦之所以被尊位人间共主,诸国君王皆须低头,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大秦的开国君主將荒人驱逐回极北风雪苦难之地。
荒人遭到如此敌视的缘故很简单,即是他们秉持著一条与眾不同的修行之路,而这条修行路曾为人间带来数之不尽的苦难。
去年夏祭之时,考生们曾在苍山上遭遇各种奇形异状的怪物,而这些怪物的出现与荒人有著直接的关係,或者说它们曾经是荒人。
过往曾有修行者习惯將其称之为妖,以此来形容概括荒人的修行路是从人化身为妖物的一个过程,只不过后来遭到了否决,因为那些怪物没有灵智可言,根本不配称之为妖。
荒人的血脉似是受此影响,明明身而为人却又存在著那些孽畜怪物带来的异化跡象,而这往往深入到荒人的神魂当中。
简而言之,在数以千年计的漫长岁月过后,荒人已然无法摆脱先祖所留下的血脉。
这也是人间诸国將荒人视作为异族的根本原因。
然而如今的荒人在诸国持之以恆的打压之下,早已落到苟延残喘的境地当中,仅是为了活著便已耗尽全力,再难於人间掀起风浪,已然不是人类的心腹大患。
如果不是荒人著实太能生了些,以及极北荒原的环境过於恐怖,就连归一境界的修行者都无法长时间逗留其中,更不要说寻常军队,荒人早已被行种族灭绝之事。
根据巡天司送到顾濯手中的情报,此次是荒人试图与北方的某个宗门进行交易,或许还与別的势力有所牵扯,故而才会被余笙称作乱七八糟。
……
……
第四天清晨,顾濯登上天都峰,迎接他的人是陈迟。
在他表明来意后,那位铸造折雪的何三忘长老特意抽出时间,与他见面进行商谈。
谈话的內容当然不是赖帐,而是询问顾濯在重铸折雪一事上有何要求。
整个过程堪称无微不至,从剑身的材料到形制再到铭刻什么阵法,又到顾濯本人用剑时的习惯,乃至於他最为细微的需求。
这场谈话从日出持续到日落时分,何三忘因为看好顾濯以及王默输出去的那封契书的缘故,在这件事情上毫不吝嗇精力。
陈迟在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当初自己求了整整一年时间,打杂打到灰头土脸才换来一把飞剑,而且还是自己出的材料。
哪怕他知道顾濯为何能有这般待遇,仍然情难自禁地鬱郁,难过不已。
可惜的是,在他转身想要离开时却被何三忘喊了下来,只能留在一旁斟茶倒水。
想来再过上几天,他还要为顾濯重铸折雪之事在旁打杂,置身事外已成奢想。
唯一让陈迟欣慰的事情,大概是夜里多了一个陪他饮酒的人。
……
……
“我替你去问过掌门真人了,林师妹不突破到养神境绝不出关,所以你肯定是等不到她了。”
陈迟饮了一口酒,感受著咽喉间的辛辣,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著顾濯,说道:“这一趟你算是半个白来咯。”
顾濯也不生气,笑著说道:“至少没全白来。”
陈迟顿时高兴不起来了,压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