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怜悯,以此委婉告诉不久后的他將会遇到一场难以言说的悲惨婚姻。
……
……
顾濯收回视线。
只是很短的时间,营地里便已筑起一座简易的临时的阵法,让商队的护卫们的气机相互勾连在一起,化作一个强大的整体。
一样特殊的事物被拋入篝火堆里,让火光骤然旺盛,照破周遭数十丈的光芒——那是產自於荒原的星火石,用在飞剑之上可使得剑光更强三分,价值颇为昂贵。
以星火石助燃的篝火,除非是极端情况下的暴雨,否则根本不会被淋熄。
如此不惜代价,为的当然是避免陷入黑暗当中,毕竟赤阴教里带著一个阴字,不管怎么想都代表著教徒们更擅长在黑暗中战斗,否则为何夜里是大红轿子聘请新娘,白日里却在放声悲歌
这是很简单的推断,但商人首领之所以做出这个决断,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给予营地里的人们信心,避免最为可怕的那种情况发生——这一次他暗地里肩负著边军里某位大人物的任务,要是想要再往上爬一步,那就决不能接受失败。
如此再三思虑后,最终他来到了顾濯的身前,很认真地说了几句话。
大意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之类的道理,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出剑,不要冷眼旁观。
顾濯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第一滴雨珠从天而降。
帐篷与雨水相遇发出吵闹的声音,眼见赤阴教的邪修们暂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商队里的绝大多数人被安排前去多余,只留下十来个修行者进行戒备。
顾濯也算是其中之一。
夜风挟雨而至,落在他的斗笠与衣裳上,明明没有动用真元流转护体,但他的身上仍旧没有太多的湿意,维持著舒服的乾爽。
暴雨之下,无数声音映入他的识海,为他构建起一个清晰的画面。
捲土重来的赤阴教的每一位弟子的位置被精確锁定,坐在大红轿子里的那位自称妾身的长老容貌美得很是诡异,商队的某个帐篷里一个男子正在恼火没来得及和那个叫贺听荷的女修交合,车辆里头的那位剑修正在蕴养剑意隨时准备逃走……
无数画面出现在顾濯的眼前。
此时此刻,他的神魂仿若跃至九天之上,得以俯瞰人世间的一切事物。
当他的心神沉於某个方位时,那里的画面则会隨之而放大细化清晰,无有半点遗漏。
这不是什么道法,因为谁也无法从中感知到道法的气息。
某刻,顾濯睁眼望向营地中的某座帐篷。
帐篷里躲著几个人,其中之一就是那个贺听荷。
但他没看太久,很快便已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棲息。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篝火堆里的噼里啪啦声不绝於耳,与尚未停歇的敲锣打鼓声混合在一起,在令人短时间的精神振奋过后,留下的都是疲惫的憔悴。
夜深时分,为风雨所笼罩的方圆百里一片漆黑,唯有星火石留下的火光。
火光外,赤阴教的大红轿子像是沉入名为夜色的深海,时不时从海面里浮现出来,根本无法清楚分辨具体的位置。
於是,当商队里守夜的修行者发现邪修们正式接近火光映照的范围后,心神剧烈震盪之下发出了一声惊呼。
惊呼声响起的下一刻,一道红线破空而至,撞在某个守夜的修行者的额头上,若不是此人及时反应过来,险些就被贯穿眉心而死。
伴隨著这一次突袭,战斗瞬间开始,暴雨笼罩下的大地迎来一场混战。
与白天不同的是,坐在车厢里的那位剑修没有出手,应该是与停留在远处那座大轿里的赤阴教长老进行著对峙。
营地外,吶喊声哀嚎声不断响起,鲜血尚未来得及染红泥土地,就被雨水所淹没淡化成无物,唯有残肢断骸与尸体敘说著生死的真实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