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您想多了,买卖不在仁义在,又怎会对你动手呢”
顾濯说道:“是吗”
喻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习惯翻脸不认人,又如何能取信他们,让他们冒著这天大的风险来到这里呢”
听著这话,顾濯便也笑了,说道:“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道理。”
喻阳似是好奇问道:“什么道理”
“像信用这种东西……”
顾濯笑著说道:“本身就是拿来用的。”
喻阳说道:“很遗憾。”
顾濯说道:“世事总是如此。”
话音未落之时,变故已然发生。
然而……动手的却不是喻阳。
更不是那颗正在跳动著的巨石,以羽化之境向顾濯倾轧而至,不给任何机会地夺走他的性命,让整件事情结束在瞬息之间。
此时与此刻,对顾濯动手的人是楚珺以外的所有人。
不是荒人的人。
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徵兆,是真正的突如其来。
一道冰冷的剑光出现在山腹之中,照亮周遭岩浆,灿烂一片。
道法的气息如丝似缕渗入周遭,形成看不见的栏柵,不容逾越。
然而,此二者皆不在第一时间到来。
最先出现在顾濯眼角余光中的是一个拳头。
那个拳头是如此堂皇正大,明明挥拳是为偷袭,却瞬间占据他眼前的全部视野,让他生出一种不可躲避的强烈预感。
来自北燕的那位供奉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事实上他那件长袍正在微微飘荡著,身影在虚实之间不断来迴转化,隨时都能出现在顾濯的身旁,赶在他离去前阻止他的离去。
这一次偷袭仿佛在事前经歷过千百次的演练与排错,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哪怕境界比之他们来得更高的人都有可能当场丧命,堪称完美。
任谁来看,顾濯因此死去都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毕竟他唯一扭转局势的凭藉——三生塔在楚珺的手中,事前为自在道人以道法所禁錮。
哪怕三生塔果真神鬼莫测,无惧道法,湮灭神通,但……这终究是需要时间的吧
只要这个时间真实存在,那就行了。
这足以杀死顾濯。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至於他们接下来的想法也很简单,以三生塔来验证荒人所言是真是假。
若真,最好不过。
若假,不也无所谓吗
总而言之,验明真假的代价不需要他们来付,这是可以被確定下来的事实。
这就足够了。
在顾濯和喻阳对话的时候,在那空寂无声的沉默当中,这种默契便已建立在每个人的心中。
——唯有楚珺一人例外。
例外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想不到或者不赞同这一点,而是她在怀疑顾濯的身份,根本没有空閒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
……
“真是无趣啊。”
顾濯嘆息说道。
这五个字准確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连带著那一抹几分寂寞的悵然。
眾人起初不为所动,因为这无关对错。
就算真要谈论对错也罢,联手诛杀天命教的教主,这无疑也是正確的。
下一刻,他们的神情却骤然而变。
原因很简单。
这句话不是以神识的方式,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识海当中,而是……被顾濯真实地付诸於口。
如此慢斯条理的五个字,为何能比拳头、飞剑、道法以及那位北燕国君供奉的遁法来得更快
谁都能意识到这其中存在著问题。
仿佛有人神情悠然,以从容不迫之腔调与他们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