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活在百年的那些人的想法。
王祭看著观主。
观主安静片刻后,说道:“当年的我不曾亲身参与那场战斗,有的只是一个推测。”
王祭说道:“起码那时的你身在神都,总要比我看得更清楚一些。”
“也许吧。”
观主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近些年来的思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天诛。”
王祭忽然笑了,说道:“真没意思。”
观主神色认真说道:“这的確是最没意思的一个答案,但也是唯一可能的那个答案,否则当年的他不该死也不可能死。”
听著这话,王祭话锋骤转:“现在的白皇帝与当年的他相比如何”
观主安静片刻,说道:“谁知道呢”
王祭说道:“所以你是想知道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確定的,不容置疑。
观主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这无疑是默认。
然后他说道:“这需要一次比云梦泽时更为深入的確认。”
王祭说道:“如何確认”
观主说道:“你已见得。”
这句话很像是故弄玄虚,王祭却知道所言不虚。
此时此刻,就在他不方便转过身去的遥远后方,那颗正在真实跳动著的巨石——一尊山神,即一位虚假的羽化境。
观主向他伸出手,意思十分清楚,问道:“如何”
王祭摇了摇头,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少女的白嫩皮肤,嘲弄说道:“你怎么好意思用自己关门弟子的手伸过来的”
“抱歉。”
观主有些后知后觉地收回手,歉意一笑,说道:“还要听下去吗”
王祭一脸不解问道:“你何时觉得我不是好奇的人了”
观主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说道:“这世间有资格让白皇帝出手的情况不多,此刻这尊山神仍然不够,故而我有一个想法。”
不是无意,就是有意。
这句话恰好落入喻阳一人的耳中,为他所知。
於是他痴了也呆了,眼神从警惕至错愕再到木然,都在剎那间。
让荒人耗费无数代价铸就出来的一尊羽化境,这一刻就像是秤砣上的一件货物,任人隨意挪用与摆放。
何其荒谬
何其痛苦
就像是耗尽千辛万苦才越过那座山丘,驀然发现那头已然无人等待,因为对方早已去往更高峰。
顾濯看著喻阳,眼神里再次流露出一些怜悯。
这一切是他早已预料的结果。
王祭与观主的对话还在继续著。
“你的想法是什么”
“盈虚已死,世间再无这般人可用,那就不用人了。”
“晨昏钟”
“不错。”
“以荒人钻研出来的这个法子祭炼晨昏钟,唤醒沉浸在其中的属於他的痕跡,凝聚成为一个新生的人,我们的皇帝陛下自然要为之所动。”
“听起来有些意思。”
王祭说道。
观主看著他,微笑著重复问道:“如何”
王祭耸了耸肩,说道:“我不会阻止你。”
观主说道:“但你也不会帮我。”
王祭背负双手,让且慢横於身后,悵然嘆息说道:“毕竟我说过自己和荒人不共戴天,总不好寿入深秋人老將死之时食言而肥吧那未免太打自己的脸了。”
观主无法反驳这个道理,於是默认。
他本就不曾寄望只此一次简单的谈话,便让对方站过来自己这一边。
不反对就是最好的回应。
一念及此,观主轻挥衣袖。
有春风隨之而生。
自在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