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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再三思量过后,她还是亲手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最终被送往神都城外,那座行宫。
余笙早已得知荒原变故。
她坐在秋空之下,静静看著北方的天空,直到收信那一刻才是垂下眼帘。
神识微动,信纸上尚未彻底老去的墨跡已然为她知晓。
信上询问的事情很简单——此事与顾濯是否有关
是的,皇后娘娘对顾濯的去向一无所知。
原因很简单。
双方不再有著同一个立场。
裴今歌问道:“要我去一趟吗”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问了。
余笙放下这封信,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顾濯不会死的。”
裴今歌闻言很是不解,心想你前些天明明还在担心著他的生死,为何这时候的想法却变得截然相反
余笙没有解释。
少女站起身,抬手挽起青丝至耳后,话锋骤然一转:“我接下来要闭关。”
裴今歌更是困惑。
然而她最终什么都没问,相信对方做如此决断,背后定然存在著相应的思考与理由,绝不是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
问题在於,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理由
当她敛去思绪时,余笙的身影已然不见。
……
……
苍山之巔。
余笙站在曾经与顾濯並肩的位置,对这方天地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数之不尽的画面映入她的眼中。
画面不断飞速掠过,宛如一根彩色的衣带,寻常人根本无法辨认其中的细节,但她不是寻常人。
一切变故尽数为余笙所知,未曾错过哪怕丝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闭上眼睛。
当她再睁眼时,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让画面开始倒带。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反覆这个过程。
直至某刻。
一幕画面被定格在余笙的眼前。
那是顾濯停步在苍山脚下的最初一刻。
他眼神里的情绪是复杂。
在这一抹复杂当中……似乎藏有久別重逢的悵然。
何以久別重逢至悵然
何以似是故人来
余笙沉默不语。
她微仰起头,身后那根蓬鬆的麻辫迎风飘扬。
半晌过后,她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四个字的脏话,不礼貌到极点的那种。
……
……
群山中,荒原深处。
也许是相隔万里之遥的缘故,顾濯心安如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只苍鹰尚未离去,此刻就坐在他的身旁,眼里不再是好奇,都是亲近。
顾濯掬水在手,搓洗自己的脸颊,让寒意唤来精神。
然而疲惫终究是褪不去,於是他闭上眼睛,晒著暖烘烘地阳光,儘可能地让自己舒服上些许。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步入迟暮之年的老人,理应坐在轮椅上面。
便在这时候,喻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荒人的语气格外平静,毫不犹豫地如实描述了山谷外的场面,孤山中正在发生的那几场战斗的情况。
无论自在道人还是易水那位剑修,乃至於大秦军方的修行强者的处境都在越来越糟糕,荒人嗅著他们溢散出来的鲜血味道,正在进行一场不惜代价的追猎。
在这峰,在那山。
荒人就像是春日望京中的柳絮,有著数之不尽的多。
其中固然弱者少,强者万中也无一,但就像贺听荷那夜里在篝火旁说过的一样,就算只能溅上你一身的血,这些对人类有著血海深仇的愤怒的荒人也都愿意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