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著这话,楚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然后诚恳说道:“先谢谢你,再谢谢你,两个谢谢没有先后,你们別计较。”
两声谢谢过去,峰顶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赤阴教主望向楚珺,自有一番长辈气度,淡然说道:“回答你先前的问题,我之所以不愿隨之而死,是因为我的生命里有更为重大的责任。”
不必两人开口来询问,她便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情真而意切。
“数万年以前,曾有佛宗大德许下大宏愿,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当然不如那位菩萨,不敢如此奢求,所念所想仅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自我以后,人世间当不再有求而不得之爱恋,当不再有怨憎离之恨。”
“这就是我活下来的理由,如何”
赤阴教主看著楚珺,唇角不曾泛起笑容,偏有一种正在微笑的感觉,指尖微散如拈。
她最后说道:“一己之死的痛快与千万人活著的悲痛,我择后路而行,如此方为大智大勇。”
楚珺无话可说。
与此刻对方给出的这个理由相比,她所著眼的地方似乎要来得狭窄上太多,无可比擬,高下立判。
按照道理,这时候的她应该恭敬行礼,诚恳地道上一声受教,但她真的不愿意。
沉默並未漫长。
“看来这是前辈破境的关键所在。”
顾濯的语气很是轻快:“生死之间有大领悟,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赤阴教主苦涩一笑,不愿多言。
顾濯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说道:“敘旧是正事,但並非全部事,此行我还有两件事。”
赤阴教主说道:“否则你也不至於冒著天大的风险来到这里。”
顾濯说道:“其中一件事是私事,我本不打算说,然而听了前辈你先前所言,便想听听你的意思。”
赤阴教主眼神微变,问道:“情事”
顾濯点了点头。
楚珺心想你这是又开始瞎编了。
顾濯不愿再无瓦遮头,受风吹雪打之冷。
他寻了处雨廊坐下,与赤阴教主相隔数丈平起平坐,问道:“若我与某位姑娘相互钟情,却囿於彼此立场相对而无法並肩,甚至到了血海深仇的境地,该当如何”
赤阴教主看著他,说道:“既是有情人,何不捨弃世俗一切事,双宿双飞。”
顾濯问道:“我喜欢的那个姑娘舍不下世俗事,对她来说那不是行李也不是心意,而是活著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做到放下了,那她还是我所喜欢的那个她吗”
话中別有一番深意。
深在某个已经死去的人。
楚珺忍不住看了顾濯一眼,心想你这就是在刻意刁难別人吧
赤阴教主沉默片刻,摇头说道:“此事古难全。”
顾濯有些伤感,嘆道:“更那堪与何人说”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埃,往外走去。
楚珺微怔,连忙跟上。
赤阴教主看著顾濯的背影,没有说话。
某刻,顾濯停下脚步。
“前辈但愿人长久,而我相信前辈你的真诚,故而为此自揭往事,但现在看来……人间终究难尽欢。”
他轻声而笑,唏嘘说道:“难怪古来圣贤皆寂寞。”
赤阴教主对他说道:“暂且在此住些天,我要想想你的问题。”
……
……
离开赤阴峰顶的路上,楚珺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
顾濯答得很是轻快,声音明媚如春日,不见半点愁思。
楚珺看著他,眼神里满是止不住的狐疑,说道:“是骗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