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复杂,是近些年来镇北军与荒人行商交易的內容,但並不是帐本,而是军方借贸易的机会具体做了怎样的布置。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就像道理和学识,总是蒙尘,待人擦拭,此事不外如此。”
王大將军的声音很是温和,转而说道:“既然你是殿下的徒弟,想必能够理解我做的这些布置,在关键时候足以摧毁荒人绝大部分的战力,我认为这足以证明我的心意所想。”
余笙沉默很长时间后,点了点头。
同意的意思很清楚。
儘管她对这迭卷宗里呈现出来解决荒人的手段……稍微有些看法,但那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就到这里吧。”
余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头也不回说道:“我该去休息了。”
话至此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到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事情並不复杂,十分清楚。
矛盾却是难以调和的。
谈不上灭门的血仇,步入羽化的渴望,高於生死的荣誉。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该让一个有进取之心的修行者画地为牢,不再往前走上哪怕半步。
……
……
“那你要先去把人给杀了吗”
顾濯的声音里难得是好奇。
夜里风寒,篝火洒落的光芒晃动不安,时不时蹦出几点火星。
王祭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事还真说不准。”
顾濯问道:“嗯”
“你知道的。”
王祭拔出且慢,隨手拨弄篝火堆里埋著的番薯,说道:“我这辈子就杀了一个羽化,还是老到不能打被我几剑斩死的那种,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顾濯说道:“羽化本来就不好杀。”
王祭深深地嘆息了一声,悵然说道:“那是真的不好杀啊。”
话里说的都是不好杀,意思看似相同,却又有著很大的不同。
前者是指羽化中人本就超凡脱俗,无一不是当世最强者,除却白皇帝这等横压当世的毋庸置疑第一人,余者胜负生死犹未可知。
——云梦泽中,盈虚从最开始心中便已怀揣死意,如果他下定决心不愿以身入局,天罚一击不见得能够落下。
后者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人世间每一位羽化境都註定是受千万人所供奉的大人物,其自身的存在牵扯著难以计量的庞大利益,比之蛛网还要错综复杂。
如今不是大乱之世,大秦治下的人间有著稳定的秩序,容不得这样的巨变发生。
在此秩序之外,唯一一个天下人皆可杀之的羽化就是盈虚。
奈何他已经死在皇帝陛下的手中。
王祭心生憾意,以且慢剑锋挑起熟透的番薯,在篝火上空跨过一道弧线,落入好友手中。
顾濯接住那颗番薯,慢条斯理地开始撕皮,说道:“所以你就指望著自己大徒弟破境给你杀一杀”
王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我像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顾濯说道:“无情不见得就是冷酷,多情往往却能坏事。”
“別和我说这种话。”
王祭微微挑眉,讥讽说道:“你倒是先把自己的事情给理好,別下次见面你又是被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指著鼻子骂就行了。”
听著这话,顾濯也不生气,说道:“下次一定。”
王祭见他这般模样,便也没了脾气,示意他赶紧尝尝那番薯。
顾濯从善如流。
焗番薯的味道在大多数时候取决於番薯本身,而荒原出產的东西向来不错,就像那些为修行宗门所热烈追捧的矿石一般。
他吃的很是仔细,途中不忘给出评价,主要在於几分熟更好吃上面。
十分神奇的是,王祭在这件事情上有著令人惊讶的耐心,听从顾濯的意见继续开始焗番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