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总归是要把事情做完再去后悔的。”
阳光刺破峰上薄雾,再次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带来真实的温暖。
山道愈发崎嶇,又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石阶变得高低不一,往上的路越来越不好走。
天琼峰顶还远在看不见的天边。
“看著天边,死在眼前。”
余笙若有所思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句话也是你说的吧”
顾濯很是无奈,认真说道:“不是死,是似。”
“死这个字更好,更能描述修道之艰难,处世之不易,活著的痛苦,似这个字太过普通。”
余笙根本不在乎他的纠正,漠然说道:“所以你现在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什么答案”
“立场。”
顾濯更加无奈,尤为厌烦,说道:“为什么非要选一边来站,我想当墙头草都不行了吗”
余笙想也不想问道:“你是废物吗”
“如果你是废物,那你当然可以做墙头草。”
她的语气莫名变快,看似平静,实则不满:“我根本就不用再去想那么多,只要你愿意点头,我今天就能和你成婚洞房,谁也不会对我多说半句话。”
顾濯好生感慨,说道:“原来废物还有这种好处。”
余笙面无表情说道:“但你不是废物。”
顾濯说道:“我该遗憾我不是废物”
余笙停下脚步,偏过头望向他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认真说道:“给我一个理由,让你置身事外的理由。”
听著这话,顾濯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阳光不再红暖,他才找出了那个答案。
他微笑说道:“因为我要死了。”
……
……
“人世间没有那么多的重来一遍。”
顾濯的声音如常温和:“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想要幸福美满地活下去,便不想参与到任何一场风波当中,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余笙沉默不语,看著他的眼睛,確定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片刻过后,她说道:“原来你也要死了吗”
话里有一个也字。
顾濯听得清楚,於是明白话里指的那人是白皇帝。
这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但他终究还是有些伤感。
山道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余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满意你的理由。”
她说道:“但我接受你的理由。”
话里没有任何情绪,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標准。
顾濯想了想,说道:“谢谢。”
余笙沉默片刻,继续登山,最后说道:“你都快要死了,又有什么好谢的。”
……
……
峰顶已然进入眼中,不再位於天边,但实际上还有著约莫三百余丈的高度。
登山的路从来都不是径直的,山道迂迴起落,彷如长蛇缠绕。
隨著高度的不断上升,阵法禁制给予顾濯和余笙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轻鬆下去。
不知不觉间,日至中天,暑意渐浓。
阳光穿过枝叶,在山溪上洒落片片金光,却不愿隨波逐流。
余笙坐在溪边石上,伸手捧起溪水,轻轻搓洗脸颊。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就像山水自山而出。
“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你弃元始道典而择星霜劫,如今想来,你为的就是活著和取得万物霜天真意,绝非是什么自童年起照顾歷代星辰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的確是为了活著,但你不觉得那句话听起来很漂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