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
……
白帝山不復往日之清净。
夜雨未能洗净鲜血,地面仍旧残存著昨日留下的痕跡,入目颇有几分心悸之意。
顾濯自然不在意,回到石屋里简单收拾了一遍生活的痕跡。
——白浪行为他带来的那幅画,早已被收入三生塔中,这次只是简单仔细的打扫。
做完这些事情,他坐在屋內发了会儿呆,等到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晒到他腰间的时候才是起身离开。
自去年初冬至今年盛夏,在白帝山度过的这段时间,是顾濯自那年离开望京后难得的平静时光,有过不少美好的时候,如今即將作別,怀念在所难免。
走出石屋,顾濯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便已找到白浪行。
然后他不准备听余笙的话,在临別的时候再次教训这位三皇子。
与那些百年前的画当然没有关係,主要是因为白浪行一脸低落与惘然,分明是因为昨日那场变故的原因,在心神上遭受了极大的衝击。
面对这样的晚辈,顾濯如何能下得了手
“你去哪了”
白浪行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昨晚。”
顾濯摇摇头,直接拒绝了这个问题,平静说道:“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浪行下意识想要反驳。
然而当他想到昨日的自己,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便只能沉默。
他问道:“那你找我是为什么”
顾濯没有告诉他,起身往外走去。
便在这时,白浪行站起身来,说道:“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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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濯停下脚步,问道:“嗯”
白浪行看著他的背影,沉声说道:“和我最后再打一场,只要你贏了,姑姑的那些画都给你。”
不管怎么听,这句话都很奇怪,毫无道理。
过往数十场战斗的结果,足以说明彼此之间的差距。
这或许不是无知,而是白浪行需要一个理由来放弃这些东西,又或者说是铭记。
顾濯听懂了,道了声好。
两人走出石屋,相隔十余丈。
接著,战斗开始。
然后结束。
是的,胜负就在瞬息之间,
在天光变幻的瞬间,折雪已然越过这段距离,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白浪行没有低头,感受著自咽喉传来的剑锋寒意,明白过往那些天的切磋,自己始终在被故意让招。
这个结果並不让他愤怒,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如释重负感觉,让他本已憔悴到极点的心神,毫无道理恢復许多,不再那般难受。
当白浪行亲手把姑姑的画像交到顾濯手中的时候,隨之而来的还有格外认真的一句话。
“好好保存,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把画像拿回来的。”
顾濯笑了起来,说道:“那我衷心祝福你。”
这是他留在白帝山上最后的痕跡。
……
……
时间就这样在离別与离开中无声流逝。
世事纷扰不断,大秦朝廷正在为长公主的逝去而忙碌,人间诸国与天下诸宗为此遣人连夜赶赴神都,给予最高规格的致意。
至於其余如阴平谢氏与阳州万家这样的世家,更是由家主前往神都,极尽诚意。
然而最受此消息震撼的终究还是大秦军方。
对那些军人们来说,长公主殿下有著极为特別的意义,因为百年前的她就是那面在战场上迎风而立的旌旗,是她亲自率领兵马重拾旧山河。
哪怕天下太平后她毫不犹豫地卸下手中一切权柄,与军帐久別到直至死去的今天,她依旧还是秦国军方的精神气魄之具体所在。
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