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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早已消散,元垢寺外失去信仰寄託的人们仍旧沉浸在茫然中,短时间內心神无法自拔,而这正是僧人们最为担心发生的事情。
然而极为幸运的是,醒来的病人们没有因此而受伤,精神反而变好了不少,於身体病情皆有益处。
这无疑是道休给予的补偿之一。
元垢寺的大人物们当然不会就此满足,然而面对这位禪宗第一人的亲临,生活在这里的僧人著实没有太多说话的底气。
到了最后,唯有见心大师问了一句。
“道休前辈此来所为何事”
“见两个人,杀一个人。”
“前者是禪房里的那位晚辈,后者可是天命教的那位教主”
“不错。”
“结果如何”
“很可惜,后者不知所踪,缘鏘一面。”
说这句话的时候,道休的神情很是遗憾,找不出半点虚假的地方。
元垢眾僧沉默。
“既然没有话要再问了。”
道休无所谓这寂静,说道:“那就到这里吧。”
……
……
慈航寺一行人离开得很是瀟洒,元垢寺却是迟迟难安。
直至夜色深时,后寺的灯火依旧通明如昼。
僧人们片刻不敢懈怠,正在通宵达旦检查山门大阵的错漏之处,以防再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与白日相比起来,此时的喧囂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间禪房却依旧冷清孤静。
顾濯仿佛被寺里僧人所刻意遗忘,除却无垢僧与他匆匆见了一面,再也没有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並未因此而有不安生出,平静地享受著这份安寧,手中拿著一卷经书。
然而他的心思没有真正落在那些文字上,而是思考著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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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上与裴今歌道別后前往元垢寺,他的確是抱著慈航寺不可能直接翻脸的念头,让事情留在尚有迴旋余地的境况之上。
只不过这个想法隨著道休亲至的那一刻,便已破碎。
顾濯在此的確算错了。
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不仅於此。
前些天里,顾濯之所以决定前往讲经堂听经,为的当然不是寻个由头来给元垢寺送钱,而是他心中真的有听经的想法。
为何偏要听经,是因为他住在茶园里的那段时间对元垢寺的山门大阵渐有了解,得知其妙用所在,存了以此掩藏身份的想法。
问题在於,根据他在道法上的丰富经验进行推算,以他当下的佛法造诣不该如此轻易就能干净。
更不要说是在道休面前显得那般乾净。
这才是他最大的意外。
同时也是此刻手捧佛经,仍在思考的问题。
杀人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连一个秋天都不到,何以他洗得这般乾净,仿佛古殿前的那些僧人是死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夜色渐深,秋意生寒。
顾濯醒过神来。
他再看了一眼那捲佛经,然后以真元將其御空物归原位,再是双手捧起池中清水搓洗面颊,掩去那些即將浮现眉眼间的疲倦。
与此同时,有声音终於在他耳中响起。
那是夜色里的万物。
“你想明白了吗”
“好吧,还是没想明白,但我们其实觉得这事没那么复杂。”
“为什么”
“因为你想啊,平时我们凑一起下雨颳风打雷落雪,终归是要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人死的,按照这种算法,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们的手里了。”
“是的,这不是主观意义上的杀人,和尚们最爱说的就是唯心之言,但客观事实是不会因为那些话而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