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高妙的禪意,引人向善。
曾经夺目的华美庄严樑柱正在不断褪色。
就像大秦即將迎来的命运。
……
……
神都城中。
佛光普照大地好似佛国,赐予禪定静謐之美,依旧掩不住四起的尘埃和哀嚎声。
那是神都的血与火。
那是无数人的生死。
林挽衣茫然看著天空,感受著灿烂佛光带来的真实温度,却未因此而生出太多的温暖。
她咬住下唇,闭眼片刻再睁眼,望向前方。
楚珺和林浅水就站在那里。
“走吧。”
楚珺看著林挽衣的眼睛,说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认真,咬字格外清晰。
林挽衣唇角微扬而笑,说道:“可是我又该去哪里呢”
楚珺沉默了。
是啊,还有哪里能去呢
当那场世间至为壮观的雨落下,无声敘说朝天剑闕预谋已久的立场后,不久前身在未央宫中的林挽衣该当如何呢
就在楚珺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疲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夹杂著楼宇被焚烧崩塌的动静。
“或许你该看一封信。”
来的人是陈迟。
他头髮散乱,衣衫破乱,浑身上下皆血,显然是从一场又一场的廝杀中闯过来的。
林挽衣眼神微变,问道:“是他的信”
陈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伸出手递出那封信,然后长长地鬆了口气,隨意找了块墙壁依靠著箕坐下来,贪婪地仰起头,呼吸著並不新鲜的空气。
林挽衣道了声谢,拆开信封。
这当然是顾濯写的那封信。
也许是早已考虑到她此刻的处境,信纸上的措词十分简单,格外直接。
只是简单一眼,她便已看完信中所言,沉默不语。
林挽衣醒过神来,收起那信,问道:“他还有別的话要你带给我吗”
陈迟摇头说道:“没了。”
林挽衣心想好像是该这样。
陈迟说道:“但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言语间,他依旧背靠著那面墙壁,眼神不曾被尘埃掩去明亮。
“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可我真的不建议你回朝天剑闕,更希望你不要抱有多余的奢念,因为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活得这般辛苦,何况是你”
这是陈迟真实的唏嘘。
林挽衣沉默不语。
陈迟站起身来,感慨说道:“我曾经把宗门看作为是一个具有真实感情的人,或是父亲,或是母亲,但事实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它只是一个纯粹由人组成的利益群体,对这样的存在而言,没有什么旧事情是不能被遗忘的,这个道理希望你也能明白。”
听著这话,林挽衣没有太多的反应。
楚珺眼神莫名变化。
该说的都已说过,要送的信已经送到,陈迟准备离开。
他为自己留了两条路走,如果宗门即將贏得胜利,那就继续从前,要是败了便去寻找顾濯,总之,活著是他行事的一切前提。
在此之外,很多事情都已不再重要。
比如宗门存亡,又或快意恩仇。
林挽衣看著他的背影,问道:“那在你看来,还有什么是需要在意的”
陈迟说道:“所有与你有著真实情感为系带的人,至少,在这一刻我认为这依旧值得在意。”
话音落下,天光忽生变化。
四人下意识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那尊直抵穹苍的高大身影正在止不住地摇晃。
万顷佛光於无声中忽明忽暗,已然真实降临的佛国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正在遭遇不可挽回的瓦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