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骄傲的人,今天的事情要是落在他的耳中必然会被否掉,所以他现在不必知晓这一切。”
七通再次沉默了。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上司,认真说道:“济濼城中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永远地被隱瞒下去。”
司主如何能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这不重要。”
“为什么”
七通依旧看著老人的眼睛,语气越发坚定。
司主与之对视,笑容有些感慨,说道:“重要的是,只要那鲜血能让顾濯耗费一丝的精力,就不算是平白流淌,只要最后魔主被杀死,这一切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七通说道:“然后呢”
司主笑著说道:“然后在魔主死后,皇帝陛下將会接受这些牺牲作为代价,不作追究……这应该就是你认为现在的我心中抱著的想法。”
七通低下头,舔了舔愈发乾涸的嘴唇,说道:“没错。”
司主说道:“所以你错了。”
七通下意识抬头望向他,想要问出一个究竟。
“我终將死在魔主身死时……”
司主敛去笑容,眼神平和而从容,说道:“与今日身死者,与昨日之去者,並肩踏入滔滔黄泉。”
七通再也没有说话了。
是的,他当然可以继续指责这不是牺牲旁人的道理,那绝不是巡天司该做的事情。
然而在司主已经决定自我放弃,以寻求最大限度的可能性的当下,世俗规矩如何能够成为他身前的樊笼
更何况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那些有资格去尝试杀死顾濯的人,根本不认为今天济濼城中发生的事情不该发生,都认为这是一次物有所值的尝试。
那这是否大势所趋
七通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此刻身在济濼城中的那位魔主……或许是孤独的。
“去做该做的事吧。”
司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要杀死魔主,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人要为此而勇敢牺牲。”
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年轻的他拖拽著正在腐烂的身体,往离亭外走去,继续东行。
……
……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血水与碎肉混杂在一起,隨著雨水缓慢流向四面八方,散发出死寂的意味。
顾濯仰起头,与天空再见。
寒雨冲洗著他的眼睛,抹不去的是疲倦。
他伸出手,把微湿成綹的髮丝捋至肩膀后,苍白面容再无遮掩。
那把杀猪刀依旧被他握在手中,但再也没有落下,因为刀刃上都已是缺口。
狂风早已远去,雨中的济濼在鲜血中莫名平静。
顾濯望向道旁那株开得正盛的梅。
杀猪刀被他隨手丟掉,落在那位潮水神宫宫主的胯间,带起一声沙哑的低沉嘶吼,並不震耳欲聋,因为喉咙早已无力。
无数道视线里。
衣衫微湿的顾濯,转身面向站在长街上、窗台后、砖墙旁的那些百姓,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下一刻,济濼城中的死寂被打破。
恐惧的声音开始响起。
“魔头,不……就是疯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能这样杀人的!”
“不行,不行,我们得赶紧走。”
站在血泊里的百姓看著那个身著黑衣的男子,看著那些倒在地上衣不蔽体的大人物,想著连平日里自己最为尊重的大人们都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多人在这一刻竟是生出兔死狐悲的奇异同理心。
是啊,连太守大人和潮生宫主这样的人都落得这般下场,像我们这种寻常百姓的下场难道不应该要来得更惨吗
然后有人发现自己的身旁也有人死去,四肢都已扭曲,指骨破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