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血肉的包裹,满脸脏污……於是人们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就是事实,全然没有发现这些人其实是被千万个不同的足印践踏至死。
这些念头是如此的真实,出现在每一个百姓的心中,恐惧再也无法抑制。
在顾濯的眼中,人海就此轰然散开。
曾经勇敢到不顾生死的人们,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勇气,在混乱中不顾一切地开始逃跑,手脚並用地逃跑,按著別人的肩膀逃跑,踩在別人的身上逃跑。
画面是那样的混乱。
哭泣因绝望而生。
哭声掩去了雨声。
或是惶然,或是嚎啕,或是麻木……相同的都是恐惧。
顾濯看著那些把自己活成螻蚁的寻常百姓,眼里找不出任何的情绪,心情愈发冰冷。
他闭上眼睛,遮去再也无法遮住的疲倦。
有风起,挟寒雨穿行於长街之上,依循著他的意志落在那些即將在混乱中死去的百姓身上,为这些终究是无辜的人留住性命。
就在这时候,一道剧烈喘息著的声音在顾濯身后响起。
“你觉得今天过后会有怎样的传闻”
“我可以告诉你,谁也不会知道你今天做过的事情,你有过的那些仁慈,这些愚蠢至极的白痴只会不断地和自己认识的人说,说你杀人不眨眼,从那头杀到这头,杀了个血流成河。”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没意义的,你明白了吗!”
那道声音忽然变得无比高昂,带著极大的嘲弄与讥讽,纵声狂笑:“所以你他娘的和那群白痴百姓没有任何的区別,不,你要比他们还要来得更加愚蠢!”
顾濯置若罔闻。
说话的人不是济濼太守,而是那位潮生神宫的宫主。
他忍受著钻心般的耻辱与痛苦,把那把杀猪刀从自己的胯下拔出。
该流的血早已在先前流过,隨著刀锋的离开,些许碎肉从中掉落下来,竟是看不到太多的血水,与砧板上的猪肉著实没有太多的区別。
潮生宫主拖拽著自己已被千刀万剐的残躯,极其强大地站起身来,用仅剩一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顾濯的背影,嘶声咒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你绝对会死在自己的愚蠢里面!连人都不敢杀,我还没见过像你这般可笑的白痴!”
顾濯睁开眼。
不是因为这包含怨毒之意的咒骂,而是长街人群即將散尽,他不需要再去耗费那些多余的心力。
他转过身,静静地看著那位潮生宫主,看著那些將死未死的所谓大人物,看著那些再是清楚不过的恐惧与憎恨,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拔剑杀人。
无言是最大的轻蔑。
那位潮生宫主更加愤怒,其余人开始跟著愤怒,污言秽语与微雨齐飞,不堪入耳。
顾濯往长街走去,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毛色不纯的枣红马。
马蹄声响,踏破满是血污的水洼,他戴上隨手顺来的斗笠遮雨,便也遮去了天。
城门楼前的大人物们陷入惘然,看著那匹马从自己身旁走过,心想今天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为何你就杀了那么几个人,为何你不杀死我们呢
然后有人在茫然中想到,或许如此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在这个念头生出后,这些平日里再是要脸不过的人开始想死,但却迟迟无法自杀,因为他们终归不想死。
唯有潮生宫主是例外。
站在雨中的他,不屑讥讽嘲弄地看著骑在马上的魔主,握住手中那把杀猪刀,没有任何留恋地抹向自己的咽喉,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的活著。
然而……刀锋最终却没能抵在他的咽喉上。
当。
杀猪刀从潮生宫主的手中落下,与青砖石相撞,溅起碎石砾。
他睁大了眼睛,看著根本不听控制的双手,惊怒喊道:“你对我做了什
